温廷安淡淡睇了周廉一眼,周廉露出告罪之色,旋即缝上了自个儿的嘴。
她忙对温廷猷摆了摆手:“没有没有,你们俩帮了我们好大的一个忙,我们的办案进展很顺利,目下就是在追根溯源当中。”
温廷安不欲让温廷猷将那些话往心里去,为了转移注意力,她对他说:“诶对了,你是不是还有一些写生画稿,来,给我看看,白昼的时候,你画得珠江,还有镇河塔,都让我感到非常惊艳,要是我来画它们,就只会画火柴了。”
长兄对自己的画作感兴趣,温廷猷露出了一副腼腆的容色,但眼神含有一抹光亮,他忙不迭取出背上的一小沓薄薄的画纸,递呈前去:“都是速写罢了,信手涂鸦,在长兄面前献丑了。”
温廷安只当这小孩儿是在作谦虚之词。
温廷猷绘摹的,是夕食庵的百般景致,食客盘膝用茶、扎脚尼洒扫庭除、企堂尼煮水上茶、香客礼佛诵经、劳役在米仓斟米……不论是场景的线条、透视、结构、布局,还是人物的面容、表情、情绪,甚至是光影的捕捉、氛围的渲染,都如此栩栩如生,生动形象,温廷猷仿佛将夕食庵,全须全尾地搬入了画绢之中。
温廷安只去过夕食庵的第十八进,对于其他地方其实不算熟稔,但借助了温廷猷的画稿,她算是逐一详览,且过饱眼福了。
“诶,庵院里这只咬东西的小狸猫,好可爱。”温廷安翻至了最新一页。
“此处是望鹤师傅栖住院落的外院,我跟师傅说,我很喜欢小狸猫,她就让我入院写生了。”
许是正值换牙起期,小狸猫所撕咬的表情,露出了一抹凶狠,温廷安看不清它磨牙的东西,待凑前凝视,她整个人有些发怔——
小狸猫的口中,是一只打酒用的陈旧酒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