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小妮子说,要跟郝容和离,嫁给一位贺姓的陶匠,老身就斥了她一顿不知好歹,她就在老身的院子前,跪了俩时辰,任谁都扶不起,老身最后心软了,怕她跪断腿,让其起身……老身还拿软尺裁量她的腰身,决意亲自帮她新裁一身嫁衣,女儿家,不管嫁给谁,嫁几次,都要嫁得风光,可这小妮子,怎的就出了事……”
老太太委实悲恸不已,最后差点哭得晕厥过去,被唐家女眷先搀扶了回去。
众人俱是道声:“节哀。”
温廷安继续检视验状,第二处疑点,是三人的死亡顺序。
三人坠江的时候,为何会是贺先最先断气,他是三人之中水性最好的人,按道理,应该是最后断气的人才是。
这有些教人捋不明白。
第三处疑点,仵作在贺先的指甲缝隙之中,发现少量的竹屑。温廷安吩咐吕祖迁道:“勘对一下,指甲罅隙处的竹屑,是否属于溺井之中竹笕的材质。”
吕祖迁面如土色:“还来啊,我这才刚掏过粪,又让我下溺井取样儿?”
虽然话是这样说,态度也很膈应,但吕祖迁到底是回公廨采样了。
这时候,周廉回来了,不过,悉身都是湿漉泥巴,衣衫蘸染了泥污,行相极其狼狈。
温廷安讶然:“你这是怎么了?”
周廉生无可恋地指了指身后,温廷安顺势过去,这才发现,他身后多了十来个小尾巴,杨淳诧讶道:“这些不都是贺先的小学徒么?”
周廉无可奈何地揉额角:“是这样,我去南岸询问那些贩夫走卒,问他们有没有看到贺先攀上南岸的身影,有一群稚子说看到了,我去问他们,喏,他们不答,却直截了当赏了我一车陶泥,我就变成现在这般模样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