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双邃深而平静的眼,藏着汹涌的漩涡,或许她稍不留神,便能被其吞噬。
一枝杨柳在心上的镜湖之中,有一下没一下划着水波,漾曳起一圈一圈的涟漪,她默了许久,袖裾之下的手指,松了又紧,紧了又松,手背处的青筋隐隐突兀,她推搡了他一下,用极为冷静的口吻道:“回去罢,别再来寻我了。”
温廷安沉默地将温廷舜推出寝屋,随后落了锁。
温廷舜那欲言又止的话,一径地被锁在寝屋门扉外。
原以为他终会离开,却不想,温廷舜就立在门扉外,不动了。
他没有离开。
月色罩在少年坚实修长的背部,他的影子投照在了门扉上,显得寥落又孤独。
看着这道影子,温廷安不免生出了一丝罪恶之感。
那一道少年身影,兀自在廊庑之下立了许久,俨似水墨画上一道浓墨重彩的笔触。他好像被主子遗弃的大狗狗,蹲守在门边,等她开门,或是等她回心转意,或者是等待她的回应。
温廷安是个容易心软的,数度想要启门出去,但又思及自己对温善晋与阮渊陵所作出的承诺,她温吞地收回了启门的动作。
因不会有结果,更不会有苗头那些心软和权衡都被悄悄碾碎,不着痕迹拂入某个角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