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时,却见温廷安又踅返回来。
温廷舜仍旧立在原地,维持着撑伞的姿势,雨窸窸窣窣地下,匀速地叩在伞檐处,雾茫茫的雨水与竹骨相撞,雨珠碎成了数瓣,沿着伞骨之处滑落而下,悄然打湿了他挺阔的肩膊。
温廷舜的一侧肩膊,已经湿彻了。
伞翼之下的另外一部分位置,显然是留给了温廷安的,方才温廷安就是立在那个位置,温廷舜一直没有挪动那个位置。
温廷安见到此状,心中添了一丝显著的触动,雨丝落在他的身上,这厮也不知道避挡一下的么?
像是有一只手在温廷安的心房处,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捏,激起了绵长的一阵轻颤和悸动。
温廷安眉心稍稍地蹙起,旋即翻身下了马,行至温廷舜近前,一面将倾斜的伞翼扶正,一面凝声道:“你也不知道遮一下雨的么?”真是傻瓜。
温廷舜闻罢,削薄的唇寂寥地抿起了一丝弧度,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:“长兄怎的回来了?”
“此处就只有一匹马,我若是骑走了,那么,你可怎么走?”谅是这厮轻功再是卓越,也不能让他淋着雨跟随她才是。温廷安知晓,温廷舜本就是有伤在身上的,方才与赵瓒之斡旋时,他明面上装得云淡风轻,但其实她都知道,他的身体千疮百孔。
温廷安淡声吩咐温廷舜上马。
她虽然是一副平常的口吻,但他到底是瞅见了一丝端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