巴赫的音乐则是理智的雪花,一片片堆积成望不到边际的苍茫。
语文是桃粉色,数学是灰色。
鸟叫是一串串浮在空中的闪光水珠。
火车声有股刺鼻的焦味。
父亲是深蓝色,他每说句话,攀爬在家中墙壁上的藤蔓就会长长一些。
母亲也是蓝的,比父亲浅一些,声音是一页又一页的纸。
这些不是裴醒脑海里的想象,而是实实在在呈现在她眼前,侵入她的嗅觉,在她肌肤上蔓延的真实。
“妈妈,为什么‘3’是黄色的?”
三岁那年,她像所有普通的孩子问“星星为什么会亮”一般,问了妈妈这个问题。
同一年,被带去看了医生的她开始明白,别的小朋友和她不一样。
别人看见“3”并不固定是黄色,它的颜色取决于印刷时的设置。
她是异类。
她得的“病”,叫联觉症。
“联觉,synesthesia,是由一种感觉引起另一种感觉变化的心理现象。”
再长大一些,她在书中读到了关于这个病症的相关资料,明白这世界上也有不少人跟她一样。
只是,得了联觉症的人看到的“3”也会她不同,有可能是红色。
贝多芬的音乐也有可能不是巧克力,而是喷出瓶口的香槟。
除了有时候会认错颜色,对周围的一切过于敏感之外,联觉症也没有太困扰裴醒的生活。
反而带来了一些只有她自己能懂的便利规则。
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颜色,有可能和别人重复,却不会改变。
成长的过程中,她渐渐知道什么颜色的人和自己合拍,什么颜色的人不能靠近。
她的朋友大多是粉色的。
粉色系中颜色稍浅的那部分人,有可能和她发展成恋人。
江臻就是粉色的,和她喜欢的四月份的樱粉非常接近。
两人也的确很快陷入了热恋。
前两天江臻提出要跟裴醒一起建立研究大语言模型的团队,两人共同投资,等ai的浪潮卷得再高一些,她们就能在风口起飞,上市割韭菜。
裴醒对割韭菜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致。
但她喜欢资本博弈中的刺激,也喜欢站在时代浪潮尖端,俯视洪流的快意。
江臻的提议她还在考虑。
三天前,她和一位合作商到一家平时不太去的餐厅吃饭。
出来的时候看见了江臻。
江臻被一个女人搂着腰,笑盈盈地递给对方冰淇淋,相依相偎非常亲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