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场春雨后,天幕就像漏了,总时不时地下一场来过便走的阵雨。
景黛一个人跪在伞下,看雨水打在冰冷的石碑上,顺着碑壁缓缓滑进土里,烟消云散。
若她明年扛不住道长的柳叶刀,那这次便是最后一次为黛阳守墓。
第三日天大晴,景黛昏沉间直被午时的日头晃了眼,她身形稍摆,又开始了手上往火盆里扔纸钱的动作。
直到晚霞挂在天穹,又待到漫天星辰作伴。先主付
她缓缓起身,拍了拍自己麻了好些时候的腿,无声地收拾好她带来的一切后,她看向那被繁花簇拥着的墓碑。
“我若明年没来,就劳挂殿下在下头寻寻我。我此生做孽太多,怕是十八层的罚我得挨个领了。若我再次没了记忆,殿下可一定要细细慢慢地讲给我听。”
她紧了紧肩上的空书箱,刚抬了一步,便停住。
“来了这么多回,我好似忘了告诉殿下,我现在还不错,阿元她人好,又坚毅,可爱,又爱我。我希望,你也好,最好可以好过我。”
她一步步头也不回地离开那花园似的墓房。
路的尽头,是三更天蔫头搭脑等在路边的宋伯元。
她恢复了她的男装,被安乐稍改了改风格,俊俏小生穿胡服,趁得她腰细腿长,挺拔得宛若天上仙君。
景黛有日子没看她俊俏的那一面,悄摸地走过去,一下子抬手拍在她背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