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乐听他的话,一甩肩上的小包袱,头上几百个小辫子跟着一甩一甩地跟上。
“快给我讲讲,这几年。小姐是不是受了许许多多的苦啊?”她说着说着,那点子元气却又化成了哭腔,“小姐这一辈子,真的太苦太难了。”
知冶笑着从她肩上接过那并不重的小包袱,又安慰性地拍拍她的背,“你不问,我也要给你讲的,不然,我真怕我憋死在这里。”
他带着她,轻车熟路地路过一片桂花树,绕过雕梁画栋的奢华长廊,“半年前,我趁着小姐刮骨时,给你捎了这封信。”他指指安乐手里那张纸,“我想着,这几年你怕是也不好过,便背着小姐做了这事。”他可能是觉得话里的意思太沉重,又转过头对她笑了笑:“明年,只要明年,小姐能熬过最重要的脊骨那关,小姐便能无碍,虽身子骨还是不如普通人,但观里的道长保证过了,只要小姐能熬过去,活到四十岁是绝没问题的。”
“道长?他的话可信度多少?“
因为幼年时期的事,安乐对道观和所谓的道长就没什么好印象。
“十成十的可信,”知冶笃定,“小姐当年离开汴京并没有去江南,而是带着我直奔于此。她原是想着看看黛阳殿下再走,哪想到,”他推开一道木门,引安乐进入一间独立的小院,院内依然与道观的风格一脉相承,花草繁盛,春意盎然得宛若仙境。
“留给小姐的只有黛阳殿下刚挖好的新墓,我们到此的那日,便正好是黛阳殿下的头七。小姐亲自帮黛阳殿下下了葬,下葬后,追随黛阳殿下的几位前辈却不肯走,只说他们要完成殿下交给他们的遗愿。”
“什么遗愿?”安乐推开房门,环视了一圈后才放心地坐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