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伯元挑眉,原以为祁卜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正人君子,没想到他还是个能与人共情的人。
她又往他那头挪了挪,“然后,我打算揍他,揍到他愿意给我娘子道歉为止。”
“可是,”祁卜不自在地抠了抠手指,“大娘子不该是景家女吗?景雄不也是景家人?”
宋伯元突地自在靠向椅背,她咪蒙着眼,轻声说:“可能,别人家女儿在他眼里就不是女儿了。”
说到这儿,又想起景黛。景黛此时正在做什么呢?是在给宇文武盛挖坑还是宇文昌?又或者是在研究怎么给她画大饼。
宋伯元换了个姿势,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。
可是,那前朝之公主竟愿意舍了自己的名声,挽回镇国公府在民间的地位。
不知道是景黛太聪明抑或者自己太蠢,宋伯元发现她总是不知不觉地踏进她亲手挖的坑,再感恩戴德不眨眼地跳下去。
随着盛暑而来的是无尽的雨季。
檐外还在下雨,街上早已没了行人。
在众目睽睽之下耍酒疯耍了半夜的景雄,终是按着计划倒下了。
他被人扒了衣裳,浑身上下只留一条胯裤,像垃圾似的被扔在大街正中央。
只剩下自己的宋伯元刚要探出头去看,有人在她身边斜斜给她撑了把伞。
宋伯元回头,雪面红唇,是戴着轻纱的景黛。她梳堕马髻,身穿藕色长裙,身上披着焦布披肩。
此时正撑伞的手死死捏在那竹子做的伞把上,雨水顺着那修长的手指,一点一点砸在红漆涂就的铜栏杆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