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多人将目光投在了狼狈的她身上,也有很多人试图与她对视,而后找到能帮忙的契机。
可那时的她仍旧牢牢揪住自己骄傲的自尊心,不管是在北京,还是在北浦岛,仍旧接受不了自己的软弱,仍旧承受不了这样的目光。
选择低头,躲避那些试图帮忙、同情、怜悯或好心的目光。
那个时候,也是那双手,扶住了她被卡住的轮椅,沉默地将她推到了广阔的马路上,而后又不发一言地松开了她。
整个过程,两个人都没有尝试去捕捉对方的目光。
没有任何尴尬的交谈和沟通。
游知榆将自己牢牢地藏在头顶的鸭舌帽下,没有放生掉自己的骄矜和面对自己无用双腿时不太懂事的羞耻心,对方也没有试图展示自己的同情心和善良。
当那只手松开之后。
她们一前一后地站在大海面前,共享了长达二十一秒的蓝色海浪、白色海鸥、金色阳光、湿热空气、灼烫沙滩和咸涩海风。
那二十一秒里,游知榆突然闻到了氧气的味道。
——是透明的,温和的,沉默寡言的,海边的盐水味道。
但温和平静,到底都只是氧气的短暂形态。更长的时间里,氧气闻起来都是湿热的,灼烫的,剧烈的,令人暴躁不安的。
初到北浦岛的一段时间里。
她没有药到病除,北浦岛似乎也从来都不是她的止痛药,她只是换了一个地方来厌恶自己。
只是,外婆和游丽羽是不同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