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……也没有什么不情愿的。

赫连姝今日因为练兵的缘故,外穿着皮甲,脱起来颇费一些事,待她收拾停当的时候,他已经只余了一身中衣,无声无息地躺进了床的里侧。

躺得极为端正,仰面望着床顶。披散在身下的墨发里,有一绺偏不乖顺,垂在他的胸前,衬得领口处露的几寸肌肤,越发白得耀眼。

十足像极了个引颈就戮,任人宰割的模样。

他听见赫连姝低笑了两声,吹熄了灯,返回床边。

窸窣一阵动静,他感到身边平添了一阵暖意,就知道她已经躺上了床。

落雪的夜里,窗外没有月色,什么都瞧不见。只有这床帐之间,因为骤然多出了一个人,而显得比平日里拥挤不少,独属于女子的气息近在枕畔,使得他耳热眼跳,身子僵得笔直。

半分也不敢靠近她,却又像是静等着什么来临一样。

只是等了半晌,不见动静。她仿佛耐心极好,也安安静静地躺在他身边,一点不动。他便不由得惶然起来,双手交叠在被子底下,互相抠弄着。

从前在宫中,老侍人教导过,有些时候,女子也喜欢男子主动伺候,婉转承欢。

照着他们的说法,皇子的新婚之夜,总该是含蓄知礼的,天地阴阳,各居其位,这是皇家男子的体面。但若是往后,夫妻关起门来,自然也可以有些别的意趣,毕竟此间欢喜,皆是各人自知。

难道赫连姝她,喜欢的也是这样?

那仿佛,他受了她的恩,也是应当回报她的,不好在这些事上过分扭捏,败了她的兴致。尽管他实在是,半点也不会。

他轻轻咬着下唇,忍着心底的慌张,转过身去,双手顺着她的手臂,攀上她肩头。

他立时就感到,她的双肩微微一紧,像是箭在弦上,蓄势待发的模样。但她既不说话,也不动,只平静地躺着,仿佛一心等着看他能做到哪一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