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凉人不兴礼教,不读诗书,这般热络的,甚至稍嫌不讲究的恭维,显然是很对他们的胃口的。只不知道,陆雨眠这样曲意逢迎时,心中当如何作想。

“在本宫面前这样充楞的人,倒是也很少见。”

冷冰冰一句话,拽得崔冉骤然回神。

他心里知道,对方是有意在与他为难,方才将他晾在一旁,同陆雨眠讲了那样久的话,这会儿却来挑他的错处了。

无奈,他尚未学会那般咬着牙赔笑的本事,只低声道:“侍身不敢。”

心里以为,如此已经算作是向对方示弱。

却不料,座上的人一眼扫过来,便笑得冷森森的。

“侍身?这算是什么称呼,本宫没有听过。”

他脸上微微一僵,立在原地,不知所措。

对面就越加嘲讽,“刚才不是一张小嘴挺能说的吗,这会儿问你话呢,怎么倒哑巴了。”

一旁陪坐着的两名小侍,目光大喇喇的,丝毫不避忌,落在他的身上,将他从头到脚地打量,充满着好奇与悠闲,仿佛单等着看戏一般。

崔冉的颊上便不由自主地热起来,双手在衣袖底下,轻轻攥住了袍子。

“从前在陈国,男子不论老幼,常自称侍身,以示谦卑。”他尽量用平静的口气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