尽管他心里,其实颇感无措。

长到这样大,他还是头一回听闻,这两个字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。

小阏氏却只摇着头笑,仿佛对他极不抱什么指望,且不乐意亲自与他分说,只向一边的陆雨眠吩咐:“你和他是一样的人,如今你的规矩学好了,就由你来教他。”

陆雨眠的模样也很是尴尬,没奈何,只得向他欠了欠身,道:“是,奴明白。”

随后才转向崔冉。

“此地是凉国,风俗礼仪,多有不同。”他道,“咱们这些人,往大里说,先是大可汗的奴。若是往小了说,你如今在三皇女殿下身边,是她的奴,那在小阏氏跟前,自然也是奴。”

他语调轻缓,话听着像是教规矩的模样,神情却很是难言,仿佛对崔冉说出这样的话,损的是他的颜面一般。

“觐见小阏氏,要懂得规矩。”他低声道。

目光极是复杂,一面写满了劝告意味,似乎很是担心崔冉一时耐不住性子,受不了这样的委屈,在殿前吃了亏。

另一面,却又好像这样规劝曾经的皇子降称为奴,十分的大逆不道似的,令他自惭形秽。

崔冉不忍心看他这般为难,也没有什么非要与这小阏氏碰硬的意思。

他点了点头,极顺从地福身行礼,“奴给小阏氏请安。”

行下礼去的时候,听见后头两名小侍窃窃私语,听得不十分真切,仿佛是:“他倒真拉得下这个脸面。”

他低着头,只微微一牵唇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