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鹦哥儿,以后这样的话,不要再说了。”

他声音并不大,却难得郑重,搅得鹦哥儿一怔,缩了缩脖子,颇有些胆怯的模样。

“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?”

“没有。只是王府里面,并不只有我们两个。我是无碍的,旁人却不一定了。”他道,“你嘴上不严,在自己屋里说惯了,没准到外面也漏出来,平白惹了别人不痛快。所以,不如绝口不提的好。”

“我知道了。不过,殿下待你好,我觉着,咱们也不用太担心的。”

“鹦哥儿。”

他躺在床上,便见床边一个小脑袋,歪着盯了他半晌,忽地小声问:“公子,你是不是,心里还是有些防备殿下。”

崔冉没意料,他问得这样直,自己也不由得怔了一怔。

要说防备,仿佛显得他有些不识好歹,就像赫连姝气急起来说他的那样,当真是一条养不熟的白眼狼。

毕竟,就算不论别的,单说今日在金殿之上,她为了护他,也颇费了一番用心。在她的母亲和长姐跟前,她若足够聪明,懂得独善其身,原本并不需为他这样一个俘虏多费什么辛苦。

平心而论,这一路上他的确受了她许多关照,要不是她,他未必能活着抵达白龙城。若真要问她待他如何,那公平起见,大约还是当得上一个“好”字的。

但是,这种好,是以尊位对待卑位的姿态,恩赏下来的。

他从前还在宫里的时候,早已经见得多了。主子宠信哪个奴婢,奴婢走到外面就有头脸,在哪里都不缺人阿谀奉承,吃穿用度也一应拣着好的挑。有些心性轻飘的,就活脱拿自己当成了小主子来看,得意洋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