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她并没有在看什么军报,面前的案上空落落的,只摆了一个羊皮囊,不必近前,也能闻见酒气扑鼻,比他离开帐子时更浓厚几分。

他一时诧异,脱口而出:“你还喝?”

那自从他进帐起就没有正眼瞧过他的人,闻言抬起头来,忽地一笑:“怎么,这就开始管起我了?”

他不由怔住,说不出话来。

赫连姝当真是喝得不少,双颊都泛起薄薄的红,与他走前虽满身酒意,神智却还清明的模样不同,此刻她眸子里已经带了几分迷离。

平日里冷傲的锐意褪了下去,有潮气蔓生上来,在灯下晕成了一团雾,化不开。

“来,陪本王喝点。”她道。

说着,就将羊皮囊朝他面前一递。

崔冉迟疑了一下,没有接,手便忽然被她拉住了,不由分说地向地上扯。力道虽不大,却不像是与他有商量的意思。

他无可奈何,只能顺着她的意思,在她面前坐下来,与她相对。

眼前的人举着羊皮囊,双眼直直盯着他,“来。”

他瞥了一眼,声音低低的:“我不会喝酒。”

对面不说话,只瞧着他。

他想起崔宜那一句“多哄她高兴些”,终究是轻吸了一口气,伸手将羊皮囊接过来。

他饮酒后,旁的倒没有什么,只是身上易出红疹,前些年在宫里摆宴时试过两次,皆是如此,从此便在御医和他父后的严令下,一滴也不许沾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