赫连姝这个北凉蛮子,平日粗放惯了,偏在这些地方,有些附庸风雅的讲究。那床铺上熏着北地的香料,他也辨不清究竟是些什么,只觉得暖意熏人,惹得他脸上越发一阵阵地热起来。

他急忙要撑起身子,眼前却陡然一暗。

她俯身过来,将他制住,垂落的发辫遮去了大半烛光。

“哦,是吗?”她勾着唇角。

崔冉在她的逼视底下,喉头就不争气地滑动了一下,暴露在她的视野里,像是垂死挣扎的猎物。

除去在蘩乡城的时候,与她同床共枕过两晚,他并不惯于睡在她的身边。这一路过来,都是她睡床榻,他抱着毯子去角落里另睡。反正大帐里的地毯厚,也冻不着人。

他怕近她的身,她也不耐烦他,也算是两相太平。

所以,他还没有习惯与她相触。

她与他从前在宫里见过的女子都不同,是真正马背上长起来的人,身量高挑,匀称且修长,底下却藏着漂亮的线条,像一头矫健的豹子。

此刻覆在他身上,哪怕隔着衣衫,也能烫得他浑身都暗暗颤栗,想要向后躲,背脊却已抵在了床上,退无可退。

“你,你别。”他无力道。

话刚出口,尾音已经细得自己都快听不见了,心里也知道是没有底气。

今夜这一遭,是他自己找来的,没有人逼他。是他为了救崔宜,自己豁出身段去与赫连姝作交换,要是此刻出尔反尔,惺惺作态,连他都觉得可笑。

他浑身微微发着抖,眼看着她伸出一根手指,缓缓勾上他的衣领。

其实还并未触及他底下的皮肤,他却已经觉得,那一阵痒透进来,惹得人手脚都发软,心慌得难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