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要论理,自从他进了她的帐子,至今也有一月多了,便是真往外说,说他没有同她做过那档子事,想来也是无人信的,不过笑他卖了身子,还要立牌坊罢了。

一个亡了国的男子,在众多俘虏中间,独独他被北凉人的主将挑出来,带在身边,吃得饱,穿得暖,有大帐可以栖身。如果不是因为众人所想的那些勾当,还能是为了什么呢?

连他自己都有些觉得,此事没有道理得很。赫连姝肯容他至今,也实属不易,大约也只是觉得戏弄他时还有几分乐趣,懒得赶他出去罢了。

总之,他的名节已经早于身子丢了。他若要强守着,也只显得可笑。

他若是聪明些的话,此刻便该将自己送上去,替崔宜换一条活路,没准自己也能落些旁的好处。

他心里都明白,只是……

他忍不住闭了闭眼,极轻地吸了一下鼻子,也分不清是怕,还是别的什么。

赫连姝打量着他,就嗤笑了一声,并不显得意外的模样。

“明明不情愿,还非要来装模作样。”

他被她话音里的寒意一激,心里的弦立刻又绷起来,只唯恐她是要恼,先前说轻饶崔宜的话便不作数了。

也顾不得多想,急着就喊:“我没有不情愿。”

在灯火底下,眼里水光晶莹,偏要强忍在眼眶里,双眼睁得大大的,像是赌上性命豁了出去一样。

对面瞧了瞧他,若有所思地点点头。

他一时倒没看明白,这是怎么个意思。

腰上却被忽地一带。他没防备,只来得及轻轻惊呼了一声,就滚进床上的被褥毛毯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