让她一把扯住站定了,轻轻抬眼看她,就见她眸子阴沉,满脸的不耐,用眼角瞥他的模样像是十分的厌烦。
大约是嫌他丢脸了。
“带下去,分开关押。”她道,“等本王想好了怎么处置再说。”
话音仍是淡淡的,崔冉听在耳中,却忍不住心急。
“你方才说好要饶了他们的。”他低声道。
面前的人瞧着他,像是觉得他很无可救药一般,打量了好一会儿,才哧地笑了一声。
“本王是怎么说的,你这么快就忘了?”
他望着她,愕然无言。
就见她笑得没怎么安好心的模样,“你求得本王高兴了吗,嗯?”
“你……”他咬了咬下唇,眼里的水光又泛起来。
他觉得,她仿佛就是以戏耍他为乐的。就好像狼在并不如何饥饿的时候,捉到了一只羊,因而并不急于吃它,反而热衷于看它尝试逃跑,看它下跪求饶,并且从中获得某种满足感。
而羊自以为,它是用百般委曲求全,换来了几分宽待。
其实不然,狼给它的恩典,与它的牺牲之间,并不真的有什么因果。雷霆雨露,都只是看狼的心里是否快活罢了。
他还要再说,一旁的崔宜却忽地开了口,硬生生将他给堵了回去。
“侍身谢殿下宽宥。”他道,“今日之错,全在于我,我愿受殿下处置,绝无二话。”
他因挨过打的缘故,一头墨发散乱着,其间夹杂了草根泥土,极是狼狈的模样,声音亦哑着,只是神情和顺,一味的做小伏低。
若是不识他身份的人来了,必没有人能想到,他从前也是陈国的皇子,高贵矜持,从未有过要向人低头的场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