赫连姝紧皱着眉,将他看了几眼,手底下忽然猛地一松。

他一下落回地上,连声呛咳,直过了好一会儿,才觉得空气重新涌进肺腑里,视野慢慢不再发黑。他看见潮湿的青石砖,缝隙里还积着水。他伏在上面,一身的泥水狼藉。

头顶上的声音冰冷:“真是到死也不想说?”

他感受着地下的潮气透过衣衫,一点点沁进来,濡湿里面的中衣,浸得他浑身冰凉。

他忽地极轻地笑了一下,抬起头来,坦然望着身前那人。

“你想听什么?”

因着方才险些窒息的缘故,他眼尾红得极厉害,几乎像是一片飞霞,映着眼中水汽,直直地望过来,竟有一种异乎往常的艳丽。

“玉佩在我身上,我没有什么可辩的。若我说我没有勾结旁人,没有生事的心思,难道你就信吗?”

他声音微哑,仰着头看她,“你杀了我便是了。只此事与他人无关,请你不要牵连无辜。”

院墙高得很,将外间的景色尽数隔绝,加之府衙里生此变故,人人畏惧,不敢走动出声。一时之间,四下里静得厉害,使他不禁生出了一种错觉,好像天地间也只剩下他二人沉默相对。

赫连姝站在他跟前,脸色阴鸷,像是冬日里难得的太阳也捂不热她半分。

许久,她才哧地一声,笑出来,“你有那么大的脸面?”

崔冉怔怔望着她。许是这一日一夜折腾得狠了,精神不济,竟有些听不明白她的意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