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一回不是冷嘲热讽,而是好声好气地同他说话。音调里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生涩,脸也绷得紧紧的,好像绝不想让他以为,她是在安抚他。

若是落在常人身上,并不如何,但这话从赫连姝的口中说出来,就简直像是破天荒一般了。

崔冉怔了一怔,手指不自觉地交握着,却仍旧是道:“我怕的不是着火。”

他看了看这人静待下文的神色,深吸一口气,鼓足了勇气,方道:“你不必那般恐吓那县令的。”

屋子里静了片刻,只有远处众人救火的喧闹声,被冬夜里的冷风送过来,隐隐约约的,也不怎么真切。

赫连姝瞧了他几眼,微微挑起眉梢,“你在替她求情?”

他抿着唇,摇摇头,“也不算是吧,只是意外走水,倒也与她没有什么干系。她既能及时领人救火,将功折罪,倒也不必多去吓她了。”

停了停,又道:“一把年纪了,可怜见儿的。”

眼前人打量着他,目光似笑非笑,“你是拿自己当本王的正房看了?”

他一时让她说愣了,讷讷道:“什么意思?”

就见她揶揄地笑起来,唇角扬得高高的。

“你倒是个菩萨心肠,一天天的,也不为自己求点什么,反倒为了旁人,变着法儿地来给本王吹枕头风。白日里替那些男人要棉衣,本王已是心软答应了,这会儿我训一个县令,你也要开口来扮好人。”

她斜眼看着他,“怎么,本王的耳根子就这样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