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此,县令才敢赔着笑,连声称是。
让她这样一说,崔冉却是听得有些明白了。蘩乡城处在边陲,近年战乱频频,先后易主,既是这县令为官十数年,不曾动过,想必从前便是陈国的官员,城破后才归降的。
北凉人是有这一种做派,因他们不熟悉南地风土人情,也不善于管事,对于这一类无足轻重的小城,只要地方官吏愿意归顺的,往往仍使其任原职,只是摇身一变做了北凉的官罢了。
赫连姝想必是不大看得起这般墙头摇摆的行径,是以才寻了由头暗讽她。
这县令赔着小心,端酒上来奉与她,口中道:“蒙殿下赏光。”
赫连姝瞟了一眼,却不接,只朝身后努了努嘴,“没瞧见本王带了个侍酒的吗。”
崔冉没料到,自己方才还在看人窘迫,这转眼的工夫,就轮到自己头上了。尽管来的一路上自以为做好了准备,真到了这一刻,仍是一怔。
对面端着酒杯,瞧瞧他的神色,面露迟疑,“这……”
他回过神来,慌忙伸手去接,“我来。”
然而接了过来,却也不知该如何动作。在满室目光的注视下,他觉得自己好像从前宫里传来的杂耍班子一样,是专为让人发笑的。
他以极别扭的姿态,屈下膝去,将酒杯奉到与眉心齐平,轻声道:“请用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