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面叹了一声,“上月也有一队北凉军,打从城里过,是他们的二皇女领着,押送的都是些宗亲贵族女子,还有官员。他们也在城中休整了几日,将我唤去,给伤了病了的大略瞧瞧,开几副汤药。”
她道:“我已是将老的人了,做了大半辈子的陈国人,如今这蘩乡城虽是归了北凉,我心底里认的还是陈国的朝廷。其中有一人,大约是见我医她们尽心,私底下寻到我,央我将此物收着,道是皇太女所托,要是赫连姝领军至此,我见她队伍中有皇族中人,便可以此物相递。”
崔冉握着手中荷包,眉头微锁,“我如何信你。”
“莫说是你,我亦不知其可信几何。”对面道,“不瞒你说,我也不曾同那皇太女说上话,只是寻我那人让我远远地作了个揖,就算是拜见过了。”
她似是凝神想了想,“不过那人自称叫做沈溪,任吏部尚书,也做太女太师,也不知你识不识得。”
崔冉听她这样说,脸色就忍不住动了一动。
“那你说,她长得什么模样?”
“模样么,大约是四五十岁吧。”对方道,“和我一般高,容长脸儿,花白头发,瘦得很。”
他听在耳中,眼眶又忍不住红了一红。
宫中男子少见外官,但太女的老师时常要往来南书房讲学,因而他倒是碰见过几回的。前头说的每一条都对得上,的确是长成那般模样,只除了最后一项。
在他的记忆中,沈尚书是个匀称的身形,生得白净,面上带笑,向他们行礼时总是毕恭毕敬,半分不错。偶尔闲时,也愿意同他们浅谈几句学问,并不因皇子无须听讲而有所怠慢。
只是这一路风霜过来,哪有不瘦削的道理。别说是沈尚书了,连他自己,都早快瘦没了人模样。
“我确是识得的,几无所差。”他含泪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