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句话过,却也没人接茬,甚至连叹息声都没有。

任凭从前是什么世家望族,落到今日这般地步,大家都是一样的人,一个比一个命贱。

那少年还小,没经过事,方才慌得走投无路,来向崔冉求救,这会儿见了自己的爹爹,越发哭得哑了嗓子,直喊:“爹爹救我,我不想死。”

立时就让士兵揪着头发,扇了一个耳光。

“晦气东西,奶奶们给你脸面,你敬酒不吃吃罚酒?”

他爹爹急得无法,仓皇跪在地上,去抱那士兵的腿,“我儿实在太小,求您行行好,对他网开一面吧。再不然,让我替他,可好?”

话音未落,猛地被当胸一脚,踹在心口上,身子一下仰过去,几乎背了气。

少年放声大哭,扑在地上直喊他爹爹。

几名士兵围拢在他身边,轮番踢打不休,其声凄惨,一时间远近一片帐子都听见了,但都只远远地看着,无人近前。

北凉军人皆闲闲抱手,大摇大摆,仿佛看戏一般悠然自在。其余被俘的男子便更惊惧,眼中俱是惶恐,像是躲鬼一般,瑟缩在各处角落里,唯恐有人见此情景,被勾起了念头,也要拿他们效仿。

就听那些士兵在骂:“什么东西,老的脸皮厚,小的也不识抬举,在这儿演什么父慈子孝呢。”

崔冉也不知哪里来的胆量,忽地扬声道:“你们在这里欺辱人,难道就不怕违反军纪吗?”

崔宜的手蓦地一紧,想要拉住他,却拽了个空,让他的手滑脱了出去。

他上前一步,眉目端肃,直视着那些人。

对面乍然见了这不要命的,却也冷不防愣了一下,“你又是什么东西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