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自从国破家亡以来,他们这些落难的男子,衣不蔽体,跣足行千里者不在少数。都到了命如草芥的份上,哪还谈得上什么礼仪颜面。
果然,面前的赫连姝立刻就笑了两声。
他只道,难免就是一番讥讽,他埋头不声不响地受了也就罢了。
却听她道:“那你的鞋呢,干嘛不穿?”
一抬头,见她神色如常,不像是嘲讽,反倒是真心问他的模样。
崔冉犹豫了一下,到底是如实答:“白日里丢了,我想去草丛里找来着,没来得及。”
他低着头,就感到赫连姝的目光落在他身上,打了两个转,带着令人不安的温度,然后听她忽地笑出声来,其声朗朗,竟有几分清越。
“所以你宁可走得难受,也不肯对我说实话?”她瞧着他问,“就这么怕我?”
他没说话,她大约从他脸上读出了“不怕才是有鬼”这层意思,笑得越发开怀,甚至有几分自得。
“你们陈国的男人,真是有意思。”
崔冉也不知道,她话中所指的究竟是什么,只觉得她的眼神像带着钩子似的,竟还往他的衣摆底下瞟了两眼,惹得他脸上又是一阵热意,不声不响地将衣摆又往下扯了扯。
赫连姝扬着唇角,大喇喇地分腿而坐,手臂架在膝头,越发衬得身旁的他谨慎瑟缩,整个人像要陷进了毯子里一样。
“对了,”她忽地出声,“你有妻主没有?”
他看了看她,“你们不是有名录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