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一个男儿家,心思怎的还不如我这个女人活络。便直接往她帐子里去呗,多露些笑模样,同她软声软气说几句话,再往后的事你也都明白。”

崔冉在她这种无须多言的语气里,忽地打了个颤,觉得随着太阳渐渐落下去,身上半湿不干的衣裳更冷了。

“不是我要吓唬你,”面前那人道,“从此地到白龙城,还有千里,如今的天气已经冷了,再往前的路就更难走了,且能冻掉耳朵。你们这些柔柔弱弱的男人,恐怕一半都活不下来。”

她瞧着他,像是真心相告:“伺候好了殿下,没准就能活一条命。”

活命。崔冉看了看自己如今的模样,几乎苦笑出声。

落到这般境地,真的还能称之为人吗?这样的日子,也很难说是值得苟且偷生,还是索性早些死了痛快,还能免受往后的折磨。

他听得明白这士兵的意思,但想了想,仍是轻声问:“军中不是说不许……”

赫连姝亲口说的“奸污”二字,在他唇边打了个转,终究是没有脸面说出来,转而改了一个欲盖弥彰的说法。

“不是说不许同被俘的男子做那回事吗?说是都要押解去白龙城,进献给你们的大可汗,再作分赏。”

那士兵响亮地笑起来,“小郎君,还是没看明白啊。”

她拿下巴点了点远处,营帐中心的方向,道:“咱们殿下是什么人?是三皇女,大可汗的亲生女儿,少年英才。这回远征的将领里头,只有两位皇女,其中一个就是她。你们这些人押回了白龙城,大可汗赏下来,有好的还不是紧着她先挑?”

她的口气极自然而然,“她提前收用了一个两个,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。”

崔冉知道她也算是为他好,只是这话听在耳朵里,总是像一根根刺扎着似的,难受得厉害,觉得自己像是祭祀时的牺牲贡品,被剥洗干净码在一处,给端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