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是将身子浸没在河中,最多是冷一些,须熬一熬,但应当会洗得快许多。

他并不知道,河床不是平缓地向河中心延伸的,有些地方,可能前一步还是平坦地带,下一步就是深不见底,激流暗涌。

刚走出没几步,他就忽地觉得脚下一空,还未及反应过来,身子已经陷下去,猝不及防地喝了一口水。

他控制不住地惊叫出来,反将水呛进了肺腑,冰冷的河水带着腥气灌进去,像要将人的五脏六腑都冻得木僵。

他手忙脚乱,挣扎着向后爬回浅滩处,听见远处的赫连姝在问:“又怎么了,还活着没有?”

崔冉狼狈地以手撑地坐起来,咳得声音断续,勉力答她:“没,咳咳,没事。”

她这回果然端正坐在马上,没有半点要回过头来的意思,只背对着他,声音冷冷的。

“在河边洗洗就得了,别往水深处去,要是被冲走了,我可不捞你。”

崔冉经此一遭,也不敢再莽撞,只在岸边浅水处匆匆清洗了身子,正要上岸,想了想,又将染血的衣裳也囫囵过了水。

衣裳一拧,淡粉色的血水淅淅沥沥的,直往下淌。

虽不能完全洗净,但好歹是减淡许多。毕竟押解途中,又没有衣裳可换洗,这一身还要继续穿下去的。

他尽可能快地收拾好了自己,回到马旁,轻声道:“我洗好了。”

赫连姝便回过身来。

但一见他,就陡然瞪大了眼,声音都拔高了几分,“你想干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