晴秋笑道:“这是必然的,连州城里这么多粮商,带回这么多粮食,只要仓司说一句不收了,他们的粮食存便都压在手里,一时又不能换成现钱,自然是要贱卖的。”
“可不是,仓司果然除了头一遭,便再没说要收粮了,眼下城里那些粮商,人脑袋都快打成狗脑袋了,就是为了强压着不降价卖粮,可是总耐不住有欠了债的小粮商折价卖——据说,刘家也欠了债!”
晴秋自然是无比关心刘家的动向,忙问端底。
“都是风闻的,现在连州城大街小巷都有人传,刘家这次为了买粮,已经卖房子卖地,无法转圜了!况且他们家的确还有好几万石粮食砸在手里卖不出去!”
晴秋眸光一深,看来这是鸿哥儿的后招了,人言汹汹,届时债主上门,刘家哪怕没有真的卖房子卖地,也差不离了。
……
果然事情如晴秋所料,刘家的危机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地步——破产的风言风语传了两天,第三日,各色债主便拿着借契一窝蜂似的齐齐涌上门来,逼迫刘丰年还钱!
刘丰年拖着熬得伛偻的身子,气急败坏的叱问儿子,“你第二趟到底买了多少石粮食”
刘骥春忐忑地望了一眼父亲,咽了咽嗓子,吐出三个字:“二十万。”
刘丰年踉跄着后退两步:“你……不对,你没有那么多钱,就是卖地,也没有……”
“儿子把祖宅和家中铺子……都……都抵了出去,换了钱——父亲,我们再撑一撑,我已经查清楚,是穆敏鸿从中做鬼,他从老虎滩拉来十万石粮食,不惜一文钱不挣也要和我们打擂台,只要耗尽他的十万石粮食,我们就有救了!最后还是我们是粮食把头,还是我们说的上价!”
“你简直愚钝!”刘丰年几乎是从腔子里咳出声,气骂道:“什么十万石,也许他最初是只有十万石,可是你不算算,加上那些散户粮商,再加上咱们家,他目下已经吃了多少粮食,你知不知道他也在买粮!”
刘骥春不可置信道:“不可能,他们穆家没有那么多钱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