纸上誊写了爹爹一案的卷宗,包括贪墨案的简述,对爹爹罪行的谴责,还有最终的罪名。
字里行间冰冷讽刺,好似爹爹从为官起,就是祸国殃民的佞臣,连惨死之后也只有一句话——
“罪无可赦,罄竹难书,悔恨惭愧无极,遂于狱中自尽”。
看到这些,她就会想起那段暗无天日的光阴,还有双亲死于眼前的无力,顿时浑身发冷,在初夏时节环住双臂。
纸张轻如鸿毛,可她紧攥的手颤抖不已,仿佛沉重泰山压在她身上,极尽全力才能勉强支撑。
林知雀不甘心地憋着一口气,闷得心口起起伏伏,索性断然阖上这几张纸,不忍心再看下去,低声道:
“沈哥哥,你应当知道,我想看的不是这些。”
其实白纸黑字上的东西,她不必看,也记得一清二楚。
当初阿娘寻遍府衙,状告无门,得到的只有这些无情的判决。
无人在意过她们,要么乱棍打出去,要么以忤逆圣意的下场来恐吓她们,她跟在阿娘身边,早已看了许多遍。
但是她与阿娘都不相信,否则也不会坚持至今,还在想尽办法找出路。
沈哥哥与她一起长大,曾受教于爹爹,对爹爹的品性最是了解,又怎么会轻易相信呢?
沈槐安一下就看破了她的心思,躲闪地错开她的目光,神色万分为难,试着劝道:
“你的意思我明白,可是事实如此,它就只能如此。”
言下之意,一切已经尘埃落定,不必再做无谓挣扎,不如趁早认命,不要在此事上纠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