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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奸阉弄权,不是人人得而诛之么?殿下不该替臣难过,这是不对的啊。”他笑。

“那许是掌印当时是替本宫说话的,却被阁老责骂,本宫心里难受吧。”她低着头,声音已经有些瓮瓮的了。

他又笑:“殿下知道什么是谗言惑主吗?臣这样的阉奴,最是擅长了。殿下知道是为什么吗?”

他突然文质彬彬地跪伏在她面前,用手托起她的裙摆,轻轻拭掉裙上的灰土,

“因为,殿下如今是手执监国大权的摄政长公主啊,臣这样的人,本就不是个完整的人,必须仰仗着主子的怜悯,从主子手指缝里漏下一些恩惠来活命的啊”

“所以,不当个谄媚小人说好听的话讨好殿下,怎么行呢?”他的笑颠倒众生,清尘脱俗,抬头掀起凤眸仰视她时,倒更似她在仰视他一般。

昕枂知道一些他的过往,却不是完全了解,知道他曾中过状元,差点成为内阁选定的人才,可他此时却不得不跪伏在最低贱的烂泥里,朝每一个高高在上的人俯首称奴,哪怕他努力攀到高处,仍不可避免遭世人唾骂,随便一个人都能骂他是阉人,都能高他一头,把他踩进泥地里。

她今日本来还想找陆阁老问上次她要问的问题,但因为看见他被斥为“阉人”后,眼神变晦暗,卑屈地跪下请罪,心里难受,遂都忘记了这回事。

“掌印”昕枂一抹泪,“掌印你好好教本宫,本宫一定认真学习,等学成后,本宫保护你,再也不让人随随便便侮辱你。”

“好,那臣先谢过殿下了。”赵朗辞笑道。

送她回麟趾宫,冯玉安一直跟在他身后。

“掌印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笑,是遇到什么事那么高兴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