点灯时分,侍女端来了新煎好的药,一并过来的还有才从宫中回来的沈裕。
他应当是一回府就过来了,并没特地回去换衣裳,身上穿的是那件沉紫色的官袍,清隽的脸上难掩倦色。
容锦瞥见他肩头洇湿的水渍,问道:“落雨了?”
沈裕道:“是雪,一进门就化了。”
“婆婆今日还在讲,你少时亲自堆了个极大的雪人。”
“是吗?”沈裕凝神想了想,无奈笑道,“我自己都记不得了。”
“看来婆婆记性比你好呢,”容锦打趣了句,拭去苏婆婆唇边的药渍,柔声道,“好好歇息,明日我再来陪您说说话。”
苏婆婆却牵了她的手,又看向沈裕,示意他上前,将两人的手叠在一处。
老人家脸上满是笑意,眼神也仿佛清明不少,满是慈蔼:“你们在一起,要好好的。”
容锦愣了愣,沈裕已开口道:“一定会的,婆婆放心。”
苏婆婆老怀甚慰地点着头,抬了抬手:“去吧。”
正如沈裕所言,外间不知何时开始下起雪来,倒是不大,细盐一般被夜风扬起。
沈裕并没要仆从随侍,亲自撑了伞。
容锦自挑了灯笼,与他同行,两人贴的极近,昏黄的灯火照出细尘一般飞舞的小雪。
“是累了吗?”沈裕偏过头看她,“你今日看起来,仿佛兴致不大好。”
容锦揉了揉脸颊,露出些许笑意:“今日陪着师父出门置办年货,逛了大半日,许是有些累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