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来紧闭的院门大开着,一少年正从井边提了桶水,手忙脚乱地往烟气愈发严重的厨房跑。
他身上、脸上沾着灶台的灰,看起来好不狼狈。
容锦见过厨艺差的,但像这样煮个饭能将厨房给烧了的,还是头回遇着。她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,随即看向别处,下意识搜寻着那道颀长的身影。
时雨今日穿着身雨过天青色的衣袍,倚门而立。
他脸上仍旧覆着白绫,看不清神情,只静静地站在那里,像是对发生的一切毫无所觉。
以他的情况,确实也做不了什么。
眼疾,仿佛比别的病症麻烦许多。
饮食起居都得仰仗旁人,稍有差池,就是眼下这情境。
除却映月所说的“可惜”外,容锦又觉着,他看起来仿佛有些可怜。
她没再犹豫,上前帮忙打水。
时雨像是听出多了的脚步声,满是疑惑地开口:“何人?”
“是我。”
容锦匆忙答了句,正想着再解释一句,时雨已经听出她的声音,微怔之后颔首问候道:“云姑娘。”
“我听到动静,过来看看。”容锦将新打的一桶水给了少年,抬手拭去额角渗出的细汗,仰头看向缓缓走过来的时雨,“小心。”
在她提醒之前,时雨已经绕开石桌,无奈笑道:“小稷厨艺不精,让姑娘见笑了。”
容锦瞥了眼厨房被熏得一片漆黑的窗,想说这不是“厨艺不精”的问题,但对着时雨这一派随和的模样,到底还是没说出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