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圣上若是动怒,有我担着。”沈裕不咸不淡地扫了眼,内侍立刻噤声,虽仍旧苦着张脸,但不敢再催促。
容锦见着宫中来人,就已经翻出朝服。
她心中还记着城门处见着的惨状,为沈裕更衣时,动作也要比平时快些。以致为他系环佩时,一个不防,指尖没能勾住。
若不是眼疾手快,在环佩坠地之前险险抓住,怕是就要跌碎在地砖上了。
虽是有惊无险,但容锦还是吓得脸都白了。
沈裕将她的慌乱看在眼里,淡淡道:“你急什么?”
容锦半跪着,小心谨慎地将白玉环系在了沈裕腰上,如实道:“奴婢怕误了您的正事。”
“你可知难民到京城要多久?”沈裕轻描淡写道,“这么些日子都没急,如今哪就差在一时半刻。”
虽没指名道姓,但容锦还是听出来了,他这是在讥讽圣上。
猎场那几日,容锦曾跟在沈裕身后,见过那位圣上一面。
那时他拥着个美人,身边满是殷勤伺候的内侍,明明年纪比沈裕还要大些,却莫名叫人觉得不够沉稳。
如果说沈裕像是千锤百炼,烈火煅烧出来的利剑,他身上,没有多少风霜留下的印记。
而就她所知的圣上行径而言,也确实如此。
沈裕掸了掸衣袖,将要离开之际,忽而开口道:“我这两日未必能回来。”
江南之乱早有征兆,先前粉饰出来的太平解决不了根源,反而经年累月积成了沉疴。到如今,一场洪涝撕碎了面上的平和,彻底将所有问题都引发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