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步青发来一条微信:【橙子,再吗?考试还顺、利吗!】
橘子橘子:【在,顺利的!待会就回来了。】
胡步青过了一分钟回消息:【那就好,辛苦您了】
温橙望着错别字有点想笑,摁住语音小声说:“不辛苦不辛苦。”胡步青没再回消息,她摁灭手机,看到段枞又站了起来,面前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位老人,他主动把位置让了出来:“奶奶您坐。”
“谢谢啊。”老奶奶感激地道谢,步履蹒跚地坐下。段枞给别人让了座,站到温橙面前的手拉吊环,左手拎书包,右手拿手机,身体落拓靠在座位边缘,背部有很小的弯曲程度,他拎书包的手骨节泛白,手背青色的经脉血管若隐若现,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证明。
消弭的机会回到眼前,温橙毛衣下的手攥成小拳头,简单地吸了口气,视线停留在他的书包。
是国外的某大牌,她不认得,白色的很干净,没有一点泛黄的痕迹。
顿了下,温橙握拳积蓄的力量汇聚,她抬头看段枞,试探地叫:“段枞同学?”此时车厢仍是坐满,段枞让座的那位奶奶带了个四五岁的小孩满车厢地跑,不小心摔倒在地上哇啦啦地哭。
段枞弯腰扶他起来,硬挺的背脊布满善意,然后对她的方向说了句,略带点笑的,在温橙听来很醉耳朵,“温橙同学,这次又是口误吗。”
温橙没忍住笑了下,手指压在水蓝色毛衣下,碰着地铁冰冷硬的座椅,摇头:“不是,”她话语很慢,思索了一番,说:“你要我帮忙拿书包吗?这个座位是你让给我的。”
段枞把小孩送到老奶奶身边,重新靠在座椅边缘,轻笑了下:“不用,书包很轻。”他笑得随意,只是礼貌的浅淡,而且还拒绝她了,温橙心里还是很开心,今天,她好像和段枞对话了好几次。
以前的那四年,她都只能看他的背影的,别说对话,就连遇见也很难。还记得高一那年,温橙得知自己考上了深海附中,从此就和段枞一个高中高兴疯了,从暑假便盼着能见到他。
可是附中很大,两人班级隔得远,好不容易有一周有一节重合的体育课,段枞那天上不上体育课,决定着温橙和他一周仅有的一次见面是否会实现,也决定她接下来这一周的心情好坏。
而事实很不如她意。段枞很少在操场上体育课,他一般会被各种老师叫去做更重要的事。所以,除去初中三年两人仅有的一次见面,以及高一乏善可陈的几次,如今同班一天能对话好几次,已经让温橙很雀跃。
他本就是个绅士的人,大概也不会让她拿书包,她不过是想借着机会多和他说上一句话。目的达成,她点点头,侧开脑袋唇角微弯。
这时的温橙还不知道,以后的一个月,她和段枞毫无交集。秋天是个多愁善感的季节,竞赛结束,物理小分队解散,再没有段枞能给她亲自上课的晚三。
她和他,又变得遥远了。
第11章 放映十一场
地铁驶到九尾巷站,温橙拎黄色书包下车。作为小分队先下车的一位,梁池拍了拍她肩膀:“好好休息,明天七点早自习别迟到。”墙壁上贴的郁香忍冬一束束像要布满,温橙还没说出那个好字,便被要下站的人群裹挟住,顺带着下地铁。
站在黄线以外,地铁重新运作,平缓地越过她。玻璃透明映照段枞,他低着头和老奶奶带的小朋友聊天,下颌线条被冷硬光切割,一双桃花眼还是很明亮的清澈。温橙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他渐行渐远,眼底也沾上些澄澈的光亮。两米开外有自动售货机,胡步青喜欢喝冰红茶,温橙买了两瓶2l装的大瓶回家。
“奶奶,”还没到家,温橙路过自家矮篱花圃,胡步青在打理栽种不久的葡萄风信子,她趴在栏杆上,像猫咪一样扬手:“冰红茶回家啦。”
胡步青从不说温橙浪费钱,兴高采烈地指示她把冰红茶倒进玻璃杯冰一小会,晚上看深海晚报的时候抿上一口,别说多快乐。
温橙在玄关处换鞋,欢乐道:“知道了,马上冰好。”
“中午吃芙蓉乌鱼片,”胡步青拿小锄头进了宽阔的客厅,“上午刚在美食频道学的,你待会试试味道怎么样。”
“奶奶你太好了,”温橙放下书包抱了抱胡步青,乌发蹭在老人细瘦的脖颈:“我感觉我这次竞赛成绩应该还不错,要是拿了奖,我每天给你带冰红茶。”
胡步青把小锄头洗干净放到墙角:“真的吗,橙子你人也不赖啊。”
“是呀。”温橙摸了摸小锄头。
“你们去考试的下午都没课吧?”胡步青走到吊椅上坐下:“下午你睡觉吧,这两个多月都在备考,太辛苦了。奶奶看着都心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