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好像五岁那年,她被母亲单独落在站台,站在原地看着绿油油的火车轰隆向前走,她眼睛哭得通红,嗓子都要哭哑,以为母亲不要她了。
小温橙孤零零地在候车大厅里冻了一夜,直到第二天母亲才来寻她,站台工作人员不解地问:“您怎么才发现女儿不见了?昨天没发现吗?”
母亲一时语塞,她忙着工作哪有空看温橙。
自那以后,温橙连着做了很久噩梦,梦里都是永远看不见尽头的火车站台,冷得要命只会刮冷风的大厅,和母亲来找她时脸上未曾看见一丝担惊受怕的神情。
她好像,在哪里都是要被抛下的。温橙悄悄握紧拳头,小时候的阴影对她影响很大,几乎是不受控地,她浑身出了冷汗,苍白着脸倒退出去,转过身没再挤地铁,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,可身体里还是有什么积压着心脏,眼前好像又出现噪音巨大的绿皮火车不留情面地驶过,她拼命追逐着车厢,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低头看着手里的账本,根本没注意没有上车的她。
寒冷的空气唰地充斥周围,温橙弯腰撑住膝盖,心脏突突突地跳,难受地蹲下,用力拍着心脏恢复。
直到——
“温橙同学。”一道鲜活热烈的少年音将无望的轨道劈成两半,温橙朝声音看去,很久以后,都记得这一幕。
少年黑色卫衣宽松尺寸刚好,是那种质地柔软的棉质,直筒的浅色牛仔裤又长又直,像曝光过度的老旧卡片。
那年深海市地铁贴满了郁香忍冬的图片,底下标注写的是:sweet breath of sprg,春日的清婉呼吸。
现在是秋天,贴的是春天的花,一如温橙好想一直留在十七岁——有他的十七。以后,南辕北辙,两颗心不会有贴得这么近的时候。
嘈杂喧闹的白噪音下,他朝她笑了下要她上车,看见她发愣的表情时扬眉,恣意像才过去不久的盛夏,“你不会以为我不管你了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