阴凉到让人头皮发麻的感觉直到她离开病房才骤然消退,她沉沉吐出一口气,忽而察觉到有道意味不明的目光凝在自己,转过身,看见从走廊另一头走来的闫野。
先注意到的是他的脸,血痕已经消失,伤口晕开一圈青紫色。
t恤下随便搭了条五分裤,半截假肢无遮无掩地露了出来,完好无损的那只脚上套着人字拖,被他踩得咿呀响,和一周前的干净利落截然不同,整个人看上去不修边幅。
闫野条件反射地将装着假肢的那条腿往后缩了缩,片刻意识到无处可躲,只能带点自暴自弃意味地落到原处。
“你怎么来了?”他问。
“路过,来看看。”夏冉视线定在他腿上两秒收回,移到他漆黑的眼睛上,“你这条腿什么时候伤到的?”
“六年前。”
“怎么伤到的?”
闫野眼神变得不一样了,对着她自嘲一笑,“就当我遭报应了吧。”
夏冉一顿,转瞬听见他将话锋一转,话里话外的嘲讽意味更加明显了,“这也算我们第三次见面了,你应该也早就发现了,我还以为你对我这条残腿完全没有好奇心,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?”
“突然想到就问了。”说了句废话后,夏冉学他岔开话题,“我看到躺椅上放着一条毯子,这几天就你一个人住这?”
闫野点头,“出院前我都住这。”
“你小叔不来跟你换班?”
闫野神情微妙,难掩厌恶,“这种事他不会来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