轻描淡写的语气,仿佛死的不是人,而是蛇冬眠后从身上退下的一层无用的皮。
“之前汪有亮跟我说,他们在天桥底下生活了很久,久到连自己名字都忘记了。几乎所有经过他们身边的人,都会躲得远远的,一面拿着嫌恶的眼神看他们,也有很多人,连看都不会看他们一眼。”
木桌上亮着一盏花苞小台灯,光线是橙黄色的,看着温暖极了,夏冉掌心朝上,放在灯罩下一探,凉如水。
她收回手,“如果知道会有这么一天,当初就该好好问他们叫什么。”
他们活了大半辈子,不被人记住,只遭人白眼厌弃,连名字都是死后才找回来的,估计过不了多久,就会被人彻底遗忘。
夏冉联想到自己,“不瞒你说,我离开前夕,几乎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。”
说她年纪轻轻就会勾引人,勾引的还是自己哥哥。
即便那会方堇已经和靳泊闻分道扬镳,她和靳司让根本算不上兄妹。
也说她非但不学好,跟社会人混在一起,还想着把靳司让这种好孩子也带坏。
更有人,牵连到了无辜的方堇,说这对异乡母女上梁不正下梁歪。
难听的话层出不穷,夏冉至今记得一清二楚。
“我隔了八年才敢回来,结果跟发生了奇迹一样,没有一个人记得我,我走在路上,曾经那些在背后议论纷纷、拿最难听的话中伤我和我妈的那些人还会笑着跟我打招呼。”
“这几天,尤其在第一起凶杀案之后,我突然在想八年前的那些事究竟算得上什么,原来我心里的那道可能这辈子都愈合不了的伤疤,在别人眼里,其实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,吃相难看些,嘴角粘了米粒,用纸巾擦去就是了,总而言之,最后不会留下任何痕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