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意远微微出神。
想到了自己年轻时候,什么时候不是每日被体罚,咬着筷子扎马步腿肚子都打颤了,没有演出机会,徒弟被师傅压,也没有露面。
而今终于熬出头,他也自是有自己的傲气。
但看那小花旦面若桃花,想着是什么娇生惯养没受过气的主,哪成想。
“她两年前,还从舞台上摔了下来。”段淮叙说起这些很心平气和,却又不像在提别人的事。娓娓道来,像他自己亲身经历的事一样,“那一年,京中大雪,也没有回去的票。她从两米高的高台上跌下,演出也没有结束,她苦咬着疼,把那一出戏给唱完了。这事您应该也听说过吧,她会出事是因为事故,也是因为她唱戏痴了迷,没注意主办方的失误。”
路意远知道那起事故,有个演出的学生跌下。可是,这行业内何其多的事故发生,多少人也受过伤,一个不起眼的小配,无人关注。
“那个人就是……”
段淮叙轻应一声:“她就是恩幼。腰椎摔伤了,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恢复,偶尔冬日还会复发,其实她也没有那么容易,性情好好的江苏小姐,来了这儿人生地不熟,也只有一腔热爱。小时候她父母也不让她学戏,她就背着家里人学。好不容易得到家人支持,大学毕业了过得也不是蛮容易,您应该以为她戏路很通顺吧,可什么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,她能有什么成就,也是因为她过去的煎熬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题,老师您说呢。”
路意远盯着他看了半晌,不理解他讲这么一番话的用意,却隐约能明白意思。
很好理解是因为,自己也是那么过来的。
他本以为对方会跟自己用什么手段,但大家都说,段淮叙是正人君子不会用那种事,还确实。
这位段五,倒叫人大开眼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