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她没看见,自己身后不远处,宋时清慌乱躲进了厨房侧面放杂物的小柴房里,脸色苍白。
四下安安静静,两边门都大开着,宅子里掌勺姨婆贪婪又隐隐带着炫耀的话,毫无遮掩地传了过来。
【不过和里面的胎比起来,外面这层也算不得什么了。胎才是真正的好东西。你马上啊,去后院采点新鲜的小葱回来。这个要和拍开的胡椒炖,其他什么都不放,炖出浓浓一锅白汤,盛出来以后稍微撒点盐和葱花,呦——神仙不换。】
【少爷看中太太,这么补的好东西都能给他寻来,真是用了心……所以我们女人啊,就得嫁个好人家,嫁得好——】
姨婆笑出一口稀疏的老牙,【你就能吃上别的女人的,不然啊,你的被别人吃。】
胭脂滕地打了个冷战。
侧面房间里,宋时清胃部抽动,一股酸水猛地涌了上来。
他攥住旁边的木架,身形晃动。
如果他不跑,等几个小时以后,这碗“补汤”是不是就会送到他面前。然后呢?那东西会逼着他喝下去的吧。
宋时清一阵一阵发冷,只觉自己要跪下去了。
厨房里面,胭脂挠了挠头,【我是太太的人,没人吃我。】
姨婆冷笑,转身将肉膜下了国,【那就记好你的身份,别想着爬床。我看咱们太太是个闹腾的,回头你敢逾矩,我亲手了结你肚子里的小杂种。】
同类型的敲打,宋时清只偶尔在影视作品里看到过。
胭脂愚钝地消化这句话,片刻以后发现自己根本不懂,于是她跟往常一样,嗯嗯地应了下来,毫不在意自己是否受了委屈。
当这些本就应该尘封入土的“规矩”,被两只恶鬼在宋时清眼前演绎出来,那阵令人不适的排斥感到达了顶峰,随之攀升的是从未消散的恐惧。
这里和那所肮脏的医院不一样。
那里的鬼医生只有在有人的时候,才会行动。它的行为只为了捕捉闯入鬼域的活人,更类似人们认知当中的那些恶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