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喜欢冬天火炉子里烤的略焦的红薯,要细长细长的,最好是流着汁的蜜香,黏黏糊糊,金黄的颜色, 一口咬下去,香和软都在唇齿间爆开。
她最后在巷子里找到卖红薯的小推车,再往前就是一片旧小区, 密密麻麻的老房子,在萧瑟寒冷的冬天, 风从四面八方的缝隙钻过来。
幼宜买了两个烤红薯,还有一根大玉米棒子, 她提着袋子到医院楼下时, 看到他那位医生朋友也已经下来了。
幼宜礼貌的和他打招呼。
“我记得你是晟大医学院的。”他停下和幼宜说话,这是肯定句,接着说:“我也是,不过我是零八届的。”
比幼宜大了整整十届, 但也是师兄。
他学的临床医学,考的本校的研究生, 出来后又考了学校附属医院,当了几年住院医, 现在也才聘主治没多久。
算是没什么追求的平庸之人。
学医就是这样一条漫长的路,聘不到底的职称,学不完的论文,看不到尽头的学习路。
这样的道路他才走了十二年,已经觉得痛苦又疲倦,眼前的丁幼宜,才刚刚开始。
他现在喊住丁幼宜,是有另外的话要说。
“伏城他手上的其实没什么,良性的瘤子,切干净了,也基本不会复发。”
他顿了下,重点在后面要说的话。
他试图用一个医学生的专业知识来让她明白其中的严峻性,当然,这也是一场偏学术用语的谈话,年级前三的丁幼宜,完全可以明白他在说什么。
两场外科手术之后是否伴随着不可预估的并发症,如果再行手术,又是否会在长期时间里出现另外的问题。
又或者,选择保守治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