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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航一时没能反应过来,愣愣地跟他对视着。

镜头转了转---何远的衣服有些短了,手腕处露出段裸露的皮肤来,上面纵横交错着几道丑陋的疤痕----大概是头几个月打的伤口结了痂。

他手里拿着着个大药桶,脏兮兮的桶身溢出农药的难闻气味。

孟航僵硬地跟他对视着,许久没能说出一句话。

他仓促地垂下眼,犹豫了片刻,转身要走。

“你要洗镰刀?”何远蹲在他身后,突然问了句。

孟航愣住了。

这一口字正腔圆还未变味儿的普通话,大概有七八年没有听过了吧……自从十岁那年在一片漆黑潮湿中醒来,世界都陷入了黑暗。

他缓慢地转过脸来,看着何远,半天嗯了一声。

何远没说话,往旁边挪了挪,继续拿盖子往桶里灌着水。

孟航慢慢走上前,蹲下身默不作声地洗着镰刀。

镜头里泥水滑落,露出光亮惨白的镰身,道道灰黄色的痕迹蔓延开来,没入河水又不见。

何远灌好了药桶却没起身,抬头往西北方向望着,他目光坚硬,嘴角微抿。

“……那里每天都有人守着。”孟航极其小声地飞快说了句。

太久没说过话的嗓音沙哑的有些变了调,急促又尖锐:“村子里,像我们这样的人很多……小孩儿、女人,都有。他们看得很紧,抓住想跑的就……打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