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青臣拽着他的衣袖,把他全身都搜了一遍,最后在桌案底下找到了碗筷。
祝青臣重新把碗筷摆好,李钺无奈地看着他,想跟他说些什么,但是见他在吃饭,怕影响他的食欲,只好闭上嘴,趁着祝青臣不注意,再把碗筷拿走。
又过了几日,李钺便不再让祝青臣抱着自己睡觉。
他说,现在天冷了,祝青臣再抱着他睡,会生病的。
祝青臣自然不肯,把冬日里的厚衣裳翻出来穿上,又给自己裹上厚厚的被子,一定要窝在他怀里。
李钺也不肯,只说隔着被子也冷。
祝青臣说:“李钺,你最近总是惹我,我真的会写信给草原那边的。”
两人僵持不下,最后还是李钺抱住了他:“祝卿卿,不要写信。”
似乎每隔几天,李钺就会把属于自己的一点痕迹,悄悄抹去。
祝青臣也察觉到了什么,但是他不敢说,更不敢去问李钺。
他只能顶着朝堂上的压力,不让李钺下葬,更加努力地给李钺上香、放祭品,每天都按着李钺亲。
他是李钺在世间最放不下的人,李钺不会舍得离开他的。
就这样,两个人各怀心思,把日子继续过下去。
*
由春到夏,再由夏到秋。
或许是托五禽戏的福,祝青臣一直到入冬,都没有再生病。
这天清晨,李钺照旧喊祝青臣起床:“祝卿卿,起来了,去做五禽戏,今日还要上朝,抓紧时间。”
祝青臣照旧赖床,缩在被子里,闷声道:“不用上朝。”
“今日十五,有大朝会。”
“但是今天没有。”祝青臣探出脑袋,认真地看着他,一字一顿道,“先帝忌日,罢朝三日。”
李钺顿了一下,这才想起,今天是自己的忌日。
“我忘了。”李钺低声哄道,“那先起来做五禽戏,做完了再睡。正好你不用上朝,我们在一起待一整天,晚上一起看雪。”
祝青臣点点头,从温暖的被窝里钻出来,扑进他冰凉的怀里。
李钺想推开他,但是祝青臣抱得太紧。
他按着李钺的脸,郑重其事地在他的唇上亲了三下:“这是今天的,你的颜色又变淡了。”
“嗯。”李钺拍拍他,“去洗漱。”
祝青臣下了床,披上厚厚的衣裳,简单洗漱一番,然后和李钺一起吃早饭。
奏章昨日都看完了,李端被威武将军带出宫去玩耍了,祝青臣难得清闲一日,便遣散了所有侍从。
殿中烧着地龙,还有炭盆,温暖如春。
祝青臣裹着毯子,和李钺一起坐在廊下,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,双眼微阖,目光放空。
鹅毛大雪,纷纷扬扬落下,两个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坐着,什么话也没有。
不知过了多久,李钺忽然低声道:“祝卿卿,地府那边催我回去了。”
祝青臣垂着眼睛,并不说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