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舍内传来清浅、平淡的女声。
程若水抬头望去时,只见那罩着轻薄纱布,微微推开透风的竹窗前,似有个翩跹身影,正低头捣药。
“你去开门。”
他听到一句话,随即没过几秒竹舍门打开,那是个略显高大的身影,着着件素净的蓝衣,黑发略扎起马尾。
他眉眼里隐隐有几分锋芒。
“你的伤。”
“不是不能救。”
竹舍内,外间的书桌前,隔着纱笠,静静坐着的白衣女子出声道。
程若水微震。
身旁等待的贺游、姚颜心情高涨,亦有些不敢相信。实在是多次寻医,都未曾有过这般的答复。
“ 当归三钱、白芍一钱,柴胡……”
白衣女子桌上有本书,旁边瓶中则是沾了露水,绽放正盛的芍药。她的声音不急不缓,很是温柔可亲。
程若水心里略有些失望。
“过来,你用这方子熬点药,先降降虚火。”
说完,那位立在竹舍右角,弯腰替那桌角下的摆的一盆兰草移了下位置的男子低低应了声“好。”。
程若水这才反应过来,这话并非对他所言。
他看向默不作声,依旧难避身形的男子,微微露出一个有些古怪的笑容。
这番谈话后,程若水便在这地方住了下来,于竹舍不远处地盘搭了个简便的竹屋。按照这位治病救人的仙子所言,需等先用药喝上一周。
是真是假。
总有归宿。
药倒是不苦,只是……用的药材稀奇古怪至极。
程若水捏着一粒佛珠,并未搭理桌上熬好的药汁,只望着这清简竹舍里挂着的鸟笼,看着那已然快要绝食、熬死的翠鸟。
【殷师兄,你娘子叫你降降虚火。】
【脑补一些事后,落泪。】
【师兄太乖了,努力做个听话的夫君呦。】
此刻,竹舍之内,师明佑起身,将手中医案放回书架中,随后走到抓药的他身旁,轻声道:“你躲些什么?”
殷景山顿住,只低声说道:“幼卿,我只愿你……怪我。”
师明佑伸出手,伏在他身后,忽得幽幽叹了声,“怪你,我若是想……此话不必多提,我只问你一句。”
“你当真心悦我?”
殷景山手臂微颤,他微微启声开口道:“幼卿,不知为何,于你面前,我有些……不敢说出口。”
师明佑低低笑出声。
“你敢跑回来,赶都赶不走,这会儿倒是怯词了。”
殷景山伸出手,向后将人背起,引得对方一声轻呼,只往里屋走。
第二日,程若水起来时,只听见不远处院里的劈柴声,那外屋搭的小厨房内的灶台里徐徐散着些汽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