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至于若磐……从妖男口中我得知,那日我自尽,若磐像疯了一样,力量突然迸发。他爪下罡风生火,浮山登时山摇地动,那山腹中一片火海。炙人的热浪中,妖男只看到悟贤和他的弟子被烈火烧灼,惨叫地坠了下去,耳边满是若磐的怒吼,却不见若磐身影。
那时情形实在危险,妖男顾不得许多,抱起灰狐狸逃了出来。许是浮山失去鳖灵,没过多久,整个岛都在大海中消失了,而若磐,从此再也没了消息。
我不知道那是何等情形,听着妖男说时,手指紧紧地攥着,身上阵阵发寒。
句龙、若磐和我,就像被人下了恶咒,那羁羁绊绊,现在回想起来,已经分不清许多,只有一股的悲伤,看不出深切,却像缕缕发丝般纠缠在心头。
千年前,我为了句龙,散神封住了若磐;千年后,我把同样的事又做了一次。
我苦笑,自己大概不欠句龙了吧。
那么,若磐呢?
脑中纷乱无比,我躺在榻上,闭起眼睛。
脑海中,那金色的双眸一直注视着我,似乎从未离开过……
神仙睡觉也有睡得混沌的时候,第二日我醒来,已是日中了。
出到院外,罗言匆匆走过来,说万琼楼主人遣了人来,邀我今夜游湖。
“来人说,今夜田公还邀了太守,公子你看……”
我瞥他一眼,长长地叹了口气。
他说的田公就是那万琼楼主人,名昌,琼州人都叫他田公。说是邀我游湖,实际目的不用想也知道,离不开要盘下云来阁的事。
“公子,”罗言试探地看着我:“可要回他?”
“不必。”我低低打个哈欠,转身朝小楼内走去,懒洋洋道:“不必理会,就说我还在睡。”
虽不想去,可田昌既然搬来了太守,便由不得我了。
这太守新上任,姓卢。一方父母,还是要给面子的,谁让我是在凡间开店呢?
到了傍晚之时,我换好了衣裳,收拾一番,乘着罗言为我添置的那辆雕花镶钿垂香漆车赴约去了。游湖的大舟停泊之处其实不远,就在琼池一处水榭旁。
还没到地方,已经能望见紫红余晖下,盏盏明灯点缀着水榭和大舟,人影绰绰,阵阵歌声传来,热闹得很。
似乎不止我和太守,田昌还邀了别的许多人,今夜也游湖许是要大操大办。
我不介意,反正有吃有喝,我来者不拒。从车上下来,我整整身上的锦袍,款步向那水榭走去。
水榭前,一名管事模样的人正在招待客人,见我来到,笑容满面地上前作揖:“白公子,主人等候多时,请。”
我微笑,随他登舟。
大舟上果然灯火辉煌,上到去,只见丝毯铺地,正中一块西域花毯上,几名舞伎排列如雁,长袖飞舞,腰身柔软。
我露面的一瞬,在场的目光纷纷凝来,似有一瞬的安静。
“白公子!”田昌离席走来,满面笑容地向我作揖:“当真稀客!”
我亦含笑还礼:“田公相邀,某岂敢推辞。昨夜饮酒宿醉误了答复,还请田公勿怪。”
田昌笑出声来:“公子这话折煞田某,公子俊雅风流,琼州谁人不闻?能请到公子与宴,田某幸甚!”他说着,两只眼睛盯着我看,笑眯眯地说:“公子多年不见,还这般年轻俊美呢。”
那圆胖的脸庞上,两坨脸肉泛着油亮的红光。
“田公过誉。”我保持笑容,移开目光。只见四周围坐的的面孔半熟不熟,似乎都是琼州本地的大商贾。上首,一个中年人端坐着,衣裳虽平常,眉目间却浑然一股严肃的架势,大概就是那新任的卢太守。
“府君请看,这位就是田某曾提起的那位云来阁白公子。”田昌引着我到上首前去,向卢太守笑道。
我行礼:“白某拜见府君。”
卢太守看着我,目光微微停住,片刻,微笑颔首:“白公子,久闻大名。”
我又与旁边几席行过礼,在一席间坐下。田昌回到上首,“啪,啪”击掌两声,场中的舞伎乐师纷纷退下。田昌堆起满脸笑意,举起漆觞道:“今日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