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蓁裙袍柔媚地垂下搭在他衣角上,腰肢被男人大掌握住,腰间丝绸都被攥出皱痕。
许久之后二人唇瓣分开,卫蓁唇上口脂已尽被他吃了去,发上那支玉珠花簪摇摇欲坠,祁宴抬手帮她扶住,看着怀中檀口微张的少女。
女儿家俏眼含春,媚眼如丝,像极了昨夜她在榻上情迷之态。
祁宴道:“鬓发有些散乱了,得整理一下,你若这副样子出去,外人定然觉得我对你做了什么。”
这里毕竟是魏王的王殿,卫蓁也不好意思与他在此地做太多亲密的事,可叫她这样与他分开,她也是万般不舍。
她将头靠在他肩膀上,平复了一下心情,道:“我们进来太久惹人怀疑,等会出去交谈,顺便我也带你看一看魏宫。”
祁宴道了一声:“好。”
二人一前一后走出王殿,卫蓁面色镇静,祁宴神色却是发沉,明眼人都能瞧出这二人相处得并不太融洽,楚国使臣怕是未能如愿劝动公主。
侍女们跟随在二人身后,卫蓁回头道:“我与楚大臣有些话要说,你们离远些,不必跟随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侍女们犹豫,卫蓁又道了一句二人要谈政务上的事,众人这才恭敬后退。
二人并肩行走,中间始终隔着一臂的距离,走到池苑之中,在湖水畔停下,身侧桃林纷纷落下桃花,湖面凉风徐徐吹来,拂起卫蓁桃红色的裙摆。
祁宴忽然伸手握住她,卫蓁的心头剧烈跳动,连忙环顾四周,好在此地隐蔽,花丛繁丽茂密,就算有宫人远远瞧见二人,目光也被半人高的花丛给遮住。
卫蓁袖摆之下的指尖轻勾住他的手,问道:“方才话说到一半,你来魏国见我父王,有何话与他说,是借兵一事吗?”
祁宴道:“是有此事,但并非我这次来的主要目的。”
卫蓁想不到除了军事,还有别的事让他大费周章来此一趟。
祁宴凝望着她:“是关于你的。”
卫蓁不解:“我?”
祁宴握紧她的手。他此番来,是向魏王求亲的。
他们虽已有夫妻之实,但婚姻大事毕竟还需问过父母,他希望得到卫蓁家人的认可,同时,外头战事不知何时才能停下,若这一回能让魏王答应将她许配给他,他也多一份安心。
只是这事,还得等得到魏王给出一个确切的回答,他才能告诉她。
祁宴岔开话题道:“兵马自然是要向魏王借的,不过看你父王的态度,应当不会轻易借兵。如今天下局势未定,一切变幻莫测,魏国观望是正常的。这一次成功也无事,待之后我再赢下几场战役,相信他定然会做出决定。”
卫蓁走近一步,“左盈那边进展如何?他与我分别后,去齐国找他妹妹了。”
“我知道,但最近我未曾收到他的消息。不过想来是极其顺利的,齐王迟迟没有出兵助姬渊,晋国国都那边十分焦急,已经停下了进攻的势头。”
这是有利于他们的消息,可紧接着,祁宴露出为难之色。
卫蓁道:“怎么了?”
祁宴叹了一口气,“姬沃虽然已经即位,但并不愿意继续坐这个王位,他想退位于我。”
卫蓁一怔。先王临终前留下的遗诏,上头写着若姬沃德行有亏,能力难匹王位,祁宴可以取而代之。
“那你怎么看?”卫蓁问道,“你想做这个王吗?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
祁宴看着水波渺渺的江面,眼中神色复杂。
“从前我是将领,只需要负责带兵打赢胜仗便好了,从未想过会成为晋王,甚至在外祖父那道遗诏送到我面前时,我还在想,我当向姬沃表明忠心,万不能叫我们君臣分心,生出嫌隙。”
他回首看向她,目光温柔:“阿蓁,你觉得我该怎么做?”
卫蓁想到了前世姬沃的结局,正是在内战中战死,不由握紧他的手。
“姬沃性格内敛,比起成为主宰天下的君王,更愿播耕农种,如若姬沃真不愿意称王,一味强求他也是在折磨他,你或可考虑晋王的遗诏上的话。我相信无论何事你能做得极好,哪怕是成为一个王。”
她知晓上辈子祁宴成为晋王,无论是打仗,亦或是御下都极有能力,最后无人敢质疑他坐上那个位子。
卫蓁道:“他若不擅长领兵打仗,你便让他去后方,只做调集军资粮草一类事,不要强求他。”
她目光清亮笃定,祁宴点头:“那等这次回去后,我再询问他的意见,与他敞开了好好说。”
卫蓁轻轻一笑,她也希望姬沃能避免前世早逝的命运。
卫蓁仰起头:“这些时日,父王将他的心腹手下介绍给我,让我帮他处理政务,我若劝父王出兵助你,他必然会考虑。”
祁宴问道:“魏国朝堂中可曾有人为难你?”
自然是有的。卫蓁一个流落在外多年的公主,回王宫不过几月,却能将手插到魏王的政事上来,无疑引起许多风言风语。随之而来的便是雪花般奏牍,劝魏王早日过继子嗣到膝下。
其实这样的折子这些年一直没有停过。可魏王室的大部分骨血,早在魏王上位之初那场内乱中,被魏王悉数除去。
剩下唯一王室中人,便是魏相魏砡,虽然是魏王之侄,可其乃是抱养而来,并非真的王室血脉。所以魏王无宗室子弟可以过继。
而魏国内部之乱,也是因为魏王染病后力不从心,渐渐管不住朝中门阀,致使党羽割据,开始互相倾轧,意图染指王位。
卫蓁一个公主,想要左右魏国朝堂的走向,一时间内也是实现不了。
卫蓁不与祁宴说这些,怕祁宴还要分出心来为她在魏国谋划。这事她自己一人也能慢慢应付得来。
她抬起手,扯了扯他人皮.面具,祁宴嘶了一声,抬手捂住脸颊,低头道:“莫要扯,会疼。”
卫蓁松开手:“可你这样戴着面具实在太丑,叫我觉得心头不适,总觉得背着你祁宴,在与别的男子拉拉扯扯。”
祁宴将面具重新抚平与脸颊熨帖好,道:“那我总不能不戴面具吧,若是不戴,我们便只能去能避开外人的地方了。”
眼瞧见天色差不多快暗了,天空又要飘雨,他们还能去哪里避着外人?
祁宴挑眉看向她。
卫蓁低声道:“那便去我寝宫。”
可若是去寝宫,孤男寡女又能做什么?
祁宴笑而不语,卫蓁掐了他掌心一下,不许他笑,娇嗔一般道:“你与我分开走,你小心点,莫要叫人撞见。”
祁宴说:“好。”
卫蓁扭过头,见凉蝉在远处花丛边帮他们望风,快步走到凉蝉身边,“凉蝉,你与父王说一声,我昨日淋雨感染风寒,感觉不适,晚上先回寝殿休息,不去寝殿陪他了。”
凉蝉一一记下,往王殿方向走去。
天空飘下雨丝,卫蓁回到寝宫,令宫门前站岗的侍卫都先退下,今日不必值班。
她进入内殿,衣裙被淋湿大半,黏腻腻地贴在身上难受极了,卫蓁一边解开衣裙一边往澡间走去。
浴池以大理石为壁,雾气从中升腾缭绕,卫蓁走到池边,以脚试了一下温度。
她才解下最后一件亵衣,身后忽然伸出一双手,从后将她抱住。
卫蓁吓了一跳,身子下意识躲开他,被他再次拽入臂弯里,他的指尖沿着脊背往前,双手拨开她的乌发,慢慢将她拢住,一边将头搁在她颈窝中,用下巴慢慢画圈,转眸看着她的脸色慢慢红透。
面前铜镜倒映出二人身影,雾气缭绕间,祁宴看着镜中人,忽然道:“阿蓁,我曾经做过一个梦。”
卫蓁问是什么梦,祁宴道:“梦里你好似就是这般,以云为衣雾气为裳。你朝着我走来,之后云雾散开……”
后面的细节,他低低地描绘给她听。
那充满蛊惑的嗓音,令卫蓁想捂住耳朵,她故作镇定问:“何时梦的?”
祁宴看向她:“是很早之前了。”
这话祁宴的确不好意思开口,那时是在与女儿家尚未表明互相心意前,他也觉无耻下流,竟然对她生出那般龌龊心思。可就算是梦,那也是他脑海中一缕神识的反映,不是吗?
卫蓁追问,祁宴这才道:“是在送你和亲路上,与你共枕的一夜。”
卫蓁诧异不已,他咳嗽了一下,目光移向别处:“你要沐浴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