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不是要充电宝吗?在这……”
顾清黎显然不给他逃避的机会,说的每一个字像刀一样在凌迟:
“当初,家里的那些变故,我确实有所隐瞒。”顾清黎的半张脸都隐在帽檐下,停顿了会儿,再道:
“但我最后和你说的那些,都是真话。”
邱天的脸色骤然发白。
一年前,杜家别墅。
紧锁的雕花大门终于打开,蹲在地上好久的邱天,像摁开了开关,立刻站起来,重新注入活力。
天气很热,邱天的鼻尖出了很多细汗,两颊也被晒出了红晕。
杜清黎从里面走了出来,但并不走近,疏离地站在那。
许久没见到杜清黎,邱天脸上不由自主地扬起笑容,紧接着,又有些埋怨地看着他。
月前,邱天和画室的同学一起,参加了五台山的写真训练营,需要离开帝都半个月。
可刚去山上没两天,杜清黎突然就不回他消息了。
他训练营结束回来,连忙去学校里找到杜清黎,质问他怎么回事。
杜清黎说自己去国外处理了点事,太忙没什么时间看手机。
邱天心里有些不乐意,有什么事忙到连回句消息的时间都没有?但统共也没几天,顾清黎确实眉眼有些憔悴,许是忙累的。
他便没有再深究,而是向杜清黎伸出手。
结果,杜清黎问他要什么?
邱天瞬间脾气就上来了。
杜清黎常常跟随着爷爷出国或者去外地谈生意,每次回来的时候,都会给邱天带具有当地特色的冰箱贴。
邱天的冰箱上塞得满满都是杜清黎送的冰箱贴,都快贴不下了。
他以为,这已经是他和杜清黎心照不宣的默契了。
结果杜清黎忘得一干二净。
邱天很少在杜清黎这里受到如此的怠慢,气得把书本砸到他的身上,嘴里嚷着“再跟你说话,我跟你一个品种!”
本以为杜清黎很快就会来哄自己,结果半个月过去了,眼看着就要到杜清黎的生日了,对方却没有一点消息。
二人在一起玩这么久,邱天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,越等越慌。
于是在杜清黎生日的今天,他亲自来到杜家找他。
杜清黎素来好说话,过往只要他做错事微微低下头,杜清黎就会原谅他。
管家刚才出来说过,杜清黎不在家。
邱天一点没信,他明明看到杜清黎的常用车就停在草坪上。
这一等,就等了一上午,现在可算把杜清黎等出来了。
杜清黎心情似乎不佳,眼睑下垂着。
邱天这几天气消了,觉得自己确实有些大题小做,区区一个冰箱贴而已,没必要和杜清黎发那么大的火。
但他也拉不下脸来和杜清黎道歉,于是佯装大度的样子:
“那什么,我不怪你失联那么久了,今天来呢,是特意给你过生日的。”
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是哪里说错了,杜清黎的脸色越发难看了,他嘲弄地自语:“生日……”
邱天拿出口袋里的一个小锦囊,里面放着一个编制的红绳:“喏,这是我在武台山的庙里,求来给你保平安用的。”
他夸张地缓和气氛,“我也太善良了吧?你都不回我消息,我还给你准备生日礼物呢……”
“够了。”
杜清黎厉声打断他的话。
邱天有些被吓到,杜清黎很少用这么严肃的语气和他说话。
杜清黎撇开眼,似看他一眼都嫌多:“看到你这无理取闹的样子,我就反胃。”
邱天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,“杜清黎,你怎么说话的?”
“跟你相处好累,”杜清黎的眼底写满了厌倦,“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。”
邱天的鼻头冒着酸气,近一个月的冷战,已经让他心里颇多委屈,但他还是率先让步。
他第一次做这么丢面的事,如今又听到这样的重话。
他蓄了满腔的怒火,也开始口不择言:
“你以为我想跟你玩?以前不是你掏心掏肺地非要做我哥?真把自己当救世主了天天管着我,现在不想管了是吧?”
邱天爽快地笑了两声:“那正好,我还乐得自在了!我早就不想跟你玩了,不好意思说罢了……”
杜清黎似不想和他再多说一句话,话都没有听完,便转身回了别墅。
门关上的一刹那,邱天气得哭了出来,他死死咬着嘴唇,不让自己发出声音。
把手中的红绳砸到门上,转身跑了。
邱天的成长环境很是病态,在最需要爱时候,妈妈去世。
爸爸又是工作繁忙,常年不着家,他嘴里嚷着自由,实际上颇为渴望有个人能陪伴自己,照顾自己。
顾清黎就那么及时地出现了。
很多时候,邱天不是做不到,也不是做不好,更不是不懂事,就是享受小脾气被顾清黎惯着的感觉。
顾清黎那么优秀,身边也有太多太多有闪光点的人围着。
邱天总觉得自己要特殊点,顾清黎待自己,才能待他人不同。
能在他辉煌人生之中,成为一个小的污点,邱天都能兴奋开心许久。
毕竟,坏的印象,更能让人印象深刻。
无理取闹后,顾清黎仍然依着自己,总归和对待别人,是不一样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