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颜一惊,顺王……不就是凌樾那个天生疯病的九皇弟……他竟然还活着?
沈颜心事重重一抬头,便看见更为震悚的一幕,只见室内空荡,霉味迫人,迎面看去是个无字灵台,左右两个手臂粗的白蜡烛,地上摆着火盆,里头只剩下烧完的炭黑纸钱,旁边是个裂纹满布的破烂桌椅,上面摆着两坛青梅酒。
不用说沈颜都知道这是在祭拜谁。
“缅怀故人,吓着公公了。”顾忘侧身向他拱手。
“宫中祭拜,实乃大忌。顾将军不怕我说出去吗?”他怔忪片刻,随后向内走了进去,扯开小木椅,坐了下来。
“你会说吗?”顾忘也一甩衣袍,也墩然坐下,反问他。
沈颜摇头,“我与将军不过一面之缘,何得如此信赖?”
顾忘拔了红缨酒塞,倒出一碗酒,向灵台走去,躬身一拜,再洒向地面,清冽的酒香弥漫整个屋子。
“不过是寻个人一起喝酒罢了。”顾忘才为他倒了一碗,自己也继续痛饮起来,“每年都是我二人,太过冷清了。”
“谁?”沈颜问。
顾忘醉眼瞟向灵台,猛吞一口,“一个故人。”
沈颜垂眸,不慌不忙地品酒,“什么故人,值得将军冒天下之大不韪,也要祭拜?”
什么故人?顾忘正欲举酒回他,却见烛火忽明忽灭,看不清面前人的脸,一时慌了神,手上的酒不慎洒在衣襟,他狼狈地胡乱擦着说,“是一个和你很像的人。”
顾忘从怀里拿出他那日送的空竹,放在桌上转了转,目光悠远,缓缓道:“我父母出身乡野,会得东西不多,唯一教会我的便是玩空竹。他听说后,便每日缠着我要学,还要和我一较高下。”顾忘眼睛起了些莹光,拨着空竹像陀螺一样打转,“我明知他根本对空竹无意,所做一切不过是为了让我开心,但我那时只觉得输给他很丢人,整日骂他不学无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