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樾疲惫地用两指揉了揉晴明穴,“不愿便不愿罢,他那人小气,若知有人学他,也是要闹脾气的。”
凌樾的语气,好似在怀念恩爱亡妻一般,可是他们并不是十年生死两茫茫的爱人,而是痴心被负枉死孤园的怨侣。
青衫内侍适时入殿禀告,“圣上,杨将军到了。”
“替朕更衣。”
四下未有来人,沈颜只能紧咬着下唇,自行取来紫檀架上寝袍,工工整整往凌樾身上着去,这事他做来熟悉,凌樾还是太子之时,生怕别人发现他与青楼小倌厮混,都是躲着由他一人梳洗伺候的。
而且每次都很着急,又凶又狠,但那时倾慕,便是遍体鳞伤也觉得甜蜜,强忍着一身狼藉,为他更衣正冠。
如今回想从前,才懂了容云瑾告知他死前的一番话:旧事犹如白壁染瑕,留下终究是心病。一个九五至尊的帝王,怎么会容忍他这样见不得光的龌龊存在。
沈颜觉得自己可笑,为何那时被伤得体无完肤,还是天真的坚信自己是不一样的,凌樾是有苦衷的。
“良辰。”沈颜回了神,从背后伸手衔玉带环过他腰身,“圣上有何吩咐。”
看不见人时,才最是相似。
凌樾抓住沈颜交错在腰间平整玉带的手,看到他左手未曾受伤的尾指,也不肯放开,凌樾闭眼深嗅,这种熟悉又安心的感觉让他过分依赖,“良辰,你既入了建章宫,日后生是朕的人,死是朕的鬼。不该有的念想,便绝了,明白吗。”
沈颜垂眸,只道:“圣上,抓疼奴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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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色笼罩,灯火葳蕤,杨尚川身着盔甲进来建章宫时,脚步重得鸟雀都惊飞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