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逢吉知道他,他叫做阿大,命格太轻,三弊五缺,痴痴傻傻的,村里的人没一个敢欺负他的,因为哪家那户有事,他都去帮忙,都念着他的好呢。
“有你在,我倒是可以轻松一点。”牛伯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叹气,当年是有口饭吃了,养大了子孙,把他们送出去,他们也都孝顺,要接他去住,谁不想一家老小团圆呢?只是没人接他的班,他还挂念着这里的事情呢。
现在的年轻人都讲究一切从简,一把骨头烧了就完事儿了,装进那个小小的盒子里。
可是这十里八乡的老人呢?可都还念着那片土地呢。
只有用棺材埋进土里,办一场白事,叫上唢呐队伍,找个葬师来,那才是他们传统里根深蒂固的东西。
两种观念的存在其实也并不冲突,看各家自己选择。
只要有人选这种传统的白事一回,牛伯就觉得他自己也有存在的意义。
余逢吉小的时候就跟着余天水走白事,再加上他前世也是一个葬师,对白事的流程熟悉得不能更熟悉了,虽然后来余天水不再让他跟着了,不希望他做这一行当。
如果牛伯要找接班人,余逢吉就是他最属意的。
本身他这一身手艺也是从余逢吉的父亲身上学到的。
只是现在一些传统的东西已经式微,年轻人更加向往大都市,不愿意被困居在这里,也不再是以前缺一口饭就要全家饿死,不得不做这一行当的人了。
到了嘴边的话,牛伯又压了下来。
他点燃了一支烟,狠狠地吸了一口,烟雾被喷出来,核算着自己还算是康健的身体还剩下几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