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拿起这个小东西打量,这是唯一一个跟着他来到这里的东西,这么多年来因为破损也偶尔会出现这种情况,每当这样它总是想要提醒他什么。

“这回你又要提醒我什么?”

罗盘静默无声。

余逢吉微叹一口气,把它放回盒子里。

次日鸡鸣,他便起身,换上一件不打眼的黑色衣服,跟着徐凤娟赶到伯娘家去。

伯娘也是早早死了男人,只得一个女儿,这么多年辛苦养她长大,供她读书,眼看着就要上大学了,那天摆大学酒的时候,小姑娘还信誓旦旦的说以后赚了钱要带妈妈去看长城。

现在转眼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,以后的生活都没了指望,这日子过一天也是过,过两天也是过,麻麻木木的,怎么能不伤心?

不管多少人来劝,都是泪水涟涟的哭湿衣襟,几天下来水米不进,人都瘦了几圈。

余逢吉到伯娘家的时候,不大的院子已经搭起了棚,白事宴席的帮厨和办酒的用具都堆放在这里了,厅里还传来隐隐约约的哭声,低低的压抑着。

厅中央偏右一点的位置用谷草垫高了一点,已经换洗好寿衣的小姑娘躺在被褥上,用竹子架起的三角撑,白色的蚊帐垂落下来,遮盖住她的全身。

旁人看不见她苍白的面容。

这便是停丧用的灵床,也叫做拍子。

灵床头的位置摆放着一个香炉,距离香炉半米远的位置铺着草席,家属穿丧坐在草席上还在哭泣、安慰。

余逢吉脱了鞋子,面容肃穆的踩到草席之上,给她烧了一炷香,烟气缓缓升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