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未想再拍他一爪子。

赵全偷偷给那无名的土包立了一座粗糙的碑,他费了好些力气,刻了一行粗糙的字。

是杨随“生前”给他的那句遗嘱:

“此人一生最大功绩,即是促成其好友亲事,于好友婚礼凭一对子连过三关,世人不可敌之。”

他不敢署名,怕有心之人找来。

但有座碑,杨随也算是入土为安了。

赵全记得他们一起挥斥方遒的日子,他立下忠君爱国的誓言,而杨随紧接着就是为国为民。

他一直以为他们是知己,是同行者,其实在少年读书时期,他们便已注定同道殊途。

若无书影和衡儿,赵全想自己也依旧不会插手此案,毕竟他的初心是忠君爱国。

先忠于君主,而后再热爱国家。

哪怕得知那罪魁祸首是明堂之上的君王,赵全依旧会遥遥拜下,虔诚而衷心地高呼:“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。”

他和杨随不是一类人,怎可轻易许下同年同月同日死?

“你会对我失望么,阿随?”赵全将一杯清酒浇于坟前萋萋青草,当是衡儿满月礼上敬予他干爹的酒,“书影都叹我怯懦,还说要衡儿今后别像我。”

“我也希望他以后不会像我,但我也不愿他像你。我若是怯懦,那你就是固执,两样的性格都不好。”

“但你说这是怎的一回事,怯懦如我,固执如你,竟真交成了朋友。”

“我啊,此生最不后悔的事情,就是同你结识。”

“不再多求,不再多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