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

“良禽择木而栖,王爷还需尽快适应。”

云羽寒对明颜揣度人心,搅弄风雨的本事从不质疑,但动摇皇后的根基无异于蜉蝣撼树,让人见不着一点希望。

明颜心有成竹,淡淡道:“王爷还且稍安勿躁,现下有人比您更心急。”

云祁天的性子随了皇后七八分,都是沉不住气的主,最近云羽寒又是风头过盛,他们自然要笼络群臣,未雨绸缪。

殊不知这一点,正是云景最忌讳的。

初春的风格外的柔顺,就像少女纤软的手指,轻轻抚弄着发梢,眼下积雪已经融化殆尽,绿色的枝桠也有要冒头的趋势,一晃数月已过,明颜望着远处飞过的孤雁,失神良久。

自打上次那事后,朝中似乎再没什么异动,云羽寒抿着茶,说云景将防御使撤职了,来日从州县再选人补上,明颜修剪花枝的手顿住,回身看他,“为何?”

“魏县闹了灾荒,百姓死伤众多,父皇调派了临县的驻军前去赈灾,这本就是他的分内之职,结果却搞得一团糟,父皇一怒之下摘了他的官帽,顺着云霄殿扔了出去!”

云羽寒还在幸灾乐祸,“你都没见着云祁天那脸色,比猪肝还要紫。”

明颜被这粗鄙的比喻逗得一乐,继而道:“王爷可有想法?”

“有啊。”说起这个云羽寒可是来了精神,将口中残余的茶渣吐了吐,道:“本王可以向父皇举荐吗?”

现在云羽寒什么事都要寻求明颜的意见,听话的很。

明颜撇撇嘴,“最好不要。”

云羽寒甚至没问为什么就应着,“好。”

明颜面前的花苞已有要盛开的趋势,他小心翼翼的将花放在阳光映照之处,推开窗柩感受着微风,是春天的气息。

云羽寒照例用完午膳后去城郊的军营,明颜为他整理好衣物后趴在他耳边低语几句,云羽寒笑着掐他腰。

待他回来时将一盒崭新的香膏塞给明颜。

那日外头正淅沥沥的下着小雨,明颜趴在矮脚桌上望着外面被雨滴一点点打落的牵牛花出神,云羽寒的身影自拐角处闯进他的视线,李世才为他撑伞,二人面色都带着焦急似的,明颜忙起身迎过去,“怎么了?”

云羽寒抖抖身上的水汽,径直进了屋,李世才对明颜使了个眼色也退下了。

见他坐在那生闷气,明颜莫名觉得好笑,云羽寒这人就是这样,什么事都要写在脸上叫人一眼就看个真切。

他将泡好的茶递过去,云羽寒却未接过,抬眼看他,“记得裴元吗?”

明颜在脑中回想下,似乎是前几月在郡县犯了事的皇后表亲,他道:“记得,怎么了?”

“今日霍阳郡县急奏,东川海水肆虐,入了坝口,淹没了大片田地房屋。”

明颜若有所思,“那里地段低洼,确实容易积水。”

云羽寒鼻翼煽动,语调低沉,“父皇竟然叫他带兵去赈灾!带的还是本王的兵!”

明颜若是没记错的话,裴元的官职是侍中郎,只是在皇帝身边侍奉的文官,说白了就是皇后为他寻的美差,不仅可以拉拢群臣,还能时刻监督皇帝的一举一动。

“文官啊。”

云羽寒在朝堂上据理力争却还是没能扭转事局,他父亲这是变着法的削权吗?他一手带出来的兵怎么能借给一个文官呢!

“王爷稍安勿躁,陛下可有说为何不叫您带兵?”

“本王若是动身少说也要十几日,而裴元恰好在那周边为父皇巡察,占了距离的便利。”

云羽寒紧紧捏着茶杯,凤目微眯,“是皇后的建议。”

等了许久没听见回应,云羽寒抬头看过去,果不其然,明颜又在发呆,双眸一瞬不瞬的低垂着,像被人点了穴般,说不出的乖巧。

云羽寒的气儿莫名消了些,他将明颜扯进怀里,在他耳边厮磨着,“在本王怀里慢慢想。”